第二章.密报连环(5)
27.2.5
关岛上空 b2 “幽灵”隐形战略轰炸机
04:50
两道眩蓝耀眼,只在一瞬之间,随即,深色融莹亮艳漫反,光芒散落成一片,好似漫天的鳞甲在闪,接着,亮色浓缩霞光转淡,同时振翅的无数飞鸟幻化为一只大鹏展翅云天…
终于,眼前突现的神奇景象,让“幽灵”b2的机长保罗.培根上校体会到了难以言表的轻松,他可以不再负累于自己的体重啦!这是他平生头一回的感受啊!那份惬意胜过了吸毒的美妙,那一刻竟让保罗生出一种异样的幻觉来:原来,摆脱了地球的引力之后,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啊!恍惚间,他觉得仿佛是自己在飞…
然而,因点火失败而产生的量子束也只是轻微的释放出些许的能量来,由此而产生的迷幻作用其实远远短于毒品的致幻时段,所以,当快感还停留在意识与感官的触摸之间,保罗的眼前已经恢复成了一片黑暗。
就在这个时候,第三道利闪当空划过,除了较之前两次的亮度更加强烈之外,这一次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它距离“幽灵”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整个驾驶舱几乎都被包裹在了光芒的里面,这让保罗误认为是整个天空又一下子变亮了。
闪光直接击中了b2的前膀,霎时间,高能载荷粒子洞穿了机身表面的致密涂层,由此撞击而生的粒子朝着四外高速迸溅,形成了漫天的耀眼彩艳。然而,辉光闪现不过是极微量的粒子反弹,而更多的则借着软撞击产生的隐性裂痕,瞬间穿透了机体的表面,直达到飞机最深处的舱板。
这道量子束好像一股看不见的能量源,它们沿着高速粒子撞击出来的通道,一路奔涌着向前。很快,油路、管线、电机、风盘、线路板、传动链…一环连一环的相继被这股汹涌的粒子流攻陷,而后用不了多久,飞控、航电、雷达、遥感…大大小小的控制模块也会一个接一个的陆续陷于瘫痪。“幽灵”的机体内部,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它的中枢经脉已经被突然闯入的量子病菌严重的侵袭了,由此产生的感染正在迅速的蔓延,这时的b2已然形同一个重症暴发的病人,陷入到了猝死之前的挣扎状态。
最初,在遭到两次量子束辐射之后的十几秒钟里,b2还能够迟缓的反映出飞行的高度和坐标的参数,这帮助保罗完成了掉转航向飞回机场的飞控调整,飞机勉强保持着设定好的航向,摇摇晃晃的奔着自己的“窝”飞去。
但是接下来,当第三次量子束的集中发射直接命中了机体前部的时候,这架已经病入膏肓的隐形战略轰炸机所残存的那点自持力便再也无力维系了,它的各个操控环节接二连三的失灵,直到飞机彻底的失去了动力。此刻,外形凶恶的b2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幽灵,它姿态怪异行踪飘忽的朝着关岛机场的方向扎了下去。
当闪光过后奇幻散去的时候,保罗知道自己遭遇的是怎样的一场噩运了。他的感官恢复了知觉,自重的纠缠再一次的成为了他的负担,膀胱也重新恢复了对他的压迫感。现在,在这架已经失去了控制的飞机里,他连支配自己的手脚都觉得很是艰难,甚至想要转动一下头部都会让他气虚喘喘,而每一次的呼吸也都需要苦苦的挣扎一番。保罗就像个溺水的小孩一样,他拼命的想要缓过一口气来,然后,好趁机朝着岸上呼喊…
“幽灵呼叫塔台!幽灵呼叫塔台!能听到吗?我们…快要坠毁啦!”
副驾驶对着早已经没有了反应的耳麦大声的呼叫着,他痴心的指望着地面指挥中心能够实施救援。保罗苦笑了一下,心说:航电系统已经崩溃了,你就算喊破了嗓子他们也听不见的,呵呵!“幽灵”落得如此下场可算是好生悲惨,想来,还不如“猛禽”折翼来得痛快!呵呵…呵呵…
一想到“猛禽”,保罗的眼前便浮现出罗杰.斯隆上校那张气愤难平的脸来,心说道: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势必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吧!哦,自己怎么会…竟然落下这样的话把儿呢?不,不行!就算摔,也要把“幽灵”摔到岛子上。
潜意识的提醒让保罗猛然发现,自己所在的这架“幽灵”正带弹朝着机场的方向滑翔,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惊,几乎失声叫道:哦,不好! 就算是勉强飞回岛上去,这满载的航空燃料和满舱的高爆炸弹,万一…
想到这里,保罗猛的打了一个激灵,他暗叫道:就算不能去轰炸北京,可也不能炸了自己的大本营啊!醒过盹儿来的保罗铆足劲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命令着自己的副手:
“好啦!收声吧!赶紧把弹舱内的全部负载空投到海里,我们还有机会迫降的。”
副驾驶稍一打愣,随即便明白了机长的用意,于是,他二话没说便松开了安全带,迅速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踉跄着摸到了驾驶舱后部的控制柜前,他大力的拍开了应急掣,拉出了手动控制盘。
和保罗比起来,年轻力壮的副驾驶身体要灵活许多,所以,当他在失控状态下的驾驶舱里活动时并不感到十分的费力,只是,若是使用手动摇把儿开启弹舱的话,没膀子力气是不行的。就见副驾驶用双手握紧了摇把儿,瓷牙咧嘴的拼上了全身的力气,连续的摇动起来,渐渐的,机腹下的弹舱门缓缓的打开了…
那些设计和制造成本同样昂贵的精确制导炸弹一颗挨一颗的落向了关岛近海的海面,虽然没有启动点火装置,但是沉到海底的这些危险家伙绝对是重大的安全隐患,日后打捞清除的时候还要花上一大笔的费用,说不定还会搭上几条人命的。
另一边上,保罗一面打开油箱泻下大量的航空燃油,一面把定了操纵杆,尝试着利用手动来调节襟翼,以便控制好b2的下降速度。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已经失去了动力的飞机,只有依靠现有的高度才有可能滑翔到机场,但是这段距离是有限的,如果航程过远的话,就算保罗再能坚持,这架b2也是注定回不了家的。然而,非常侥幸的是,此刻,他已经能够透过驾驶舱的前窗,隐约看见灯光标示出来的长长的跑道了,保罗的心这才稍稍的放了下来。
渐渐卸去了负载的飞机显然比刚才轻盈了许多,但是它下降的速度仍旧远远超过了正常降落时的很多倍,保罗担心照这样的速度直落下去,纵列在机腹下面的起落架是承受不住的,如此巨大的撞击只会使轮胎爆裂,甚至让起落架折断,机毁人亡的惨剧恐怕是在所难免啦!
不,那种情况绝不能让它发生!保罗克制住内心的紧张,他暗自做出了决定。他把注意力凝聚在了一个点上,全神贯注毫不松懈,动作上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见他继续死命的带住拉掣,襟翼在他的大力拉动下,几乎以接近六十度的垂角张开,迎面而来的气流由于受到了更大面积的阻碍,因此获得更大的升力,b2低垂着的机头竟然被渐渐的拉平了。
保罗蹬直了两腿,双臂呈九十度回掖在怀里,努力让b2保持住现有的飞行姿态。此刻,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飞机的下降速度已经明显的减慢下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瞟了眼自己的副手,他希望能在最后关头得到他的帮助。此刻,副驾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见他正低着头紧张的系紧自己的安全带,保罗想:看起来,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他在等待着那幸运时刻的到来,哦,兄弟,这一刻,怕是要靠我们之间的通力配合才能盼得到呀!于是,保罗大声的喊道:
“目测一下方向,帮助我对准跑道!”
已经仰靠在座椅背上的保罗显然无法看见前窗下面的跑道,所以,他才不得不求助于自己的副手。这同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因为一但航向跑偏,就算保罗能把速度控制得很好,飞机也会一头扎在地面上的,要知道,松软的土地是承受不起b2的惯性冲击的,只要它的起落架一触及地面,即刻就会深陷进去,无疑“趴窝”的飞机是会摔成一地碎片的。
同样具有丰富飞行经验的副驾驶冷静的观测着脚下越来越近的地面,他接连准确的报出了方向调整的参数和不断变化着的飞机高度,他甚至还凭着经验提供了风向和风速。保罗据此控制着飞机,不停的更新着滑翔姿态,终于艰难的对准了跑道,飞机一点一点的朝着机场的跑道靠近。
终于,这架已经成为幽灵的b2在正副两名驾驶员的通力合作下,稳健的飞临了关岛的上空,此前,弹舱内的负载已经被悉数投放到了近海,而现在,就只有残留在油箱里的航空燃油还在持续的排放着,微明的天幕之下,b2的硕大机身下面拖着一条亮闪闪的尾巴,怪异的就像个骑着扫帚的巫婆一样。
保罗的手已经被攥紧的拉掣勒得有些麻木了,他的两条臂膀就如同锁扣一样的把拉掣死死的箍在了自己的身体上。现在,这架b2的全部重量就担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保罗禁不住幽幽的暗自嘲弄道:现在,看看有谁还敢再笑话我的体重吗?眼下,可全凭着这身肥膘厚肉才压得住这么大个茬儿口呀!呵呵!当然啦!除此之外嘛,还应该再算上…一泡尿呐!
现在,这种自我埋汰的玩笑已经不再是诙谐了,而是保罗驱赶内心恐惧的一种无奈,谁能保证,一架具有超长翼展的重型轰炸机,单凭滑翔就能够安然迫降?这种情况的成功概率能达到几成呢?其实保罗知道,就连一成的把握他也没有。这不仅仅是因为,从b2上天道现在,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并且,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人在b2上面积累的经验能够超过保罗。因此,也就难怪保罗如此这般的调节心态了!他不依靠自己又能指望谁呢?是啊!该怎么才能熬过这场与死神约会前的漫长等待呢?不如,先拿自己开开涮吧!
b2投身在地面上的轮廓模糊不清,一来是天光尚暗照度不足,二来是机身一刻不停的振颤,所以才导致了“幽灵”的身影被混淆得一蹋糊涂,就好像巫师身披着一件超大的斗篷一样,连续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外形。已经习惯了安德森空军基地上频繁起降军机的当地百姓们都还沉睡在梦境之中,竟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架不寻常的轰炸机和它那怪异的飞行。
“它是要降落吗?怎么看上去怪模怪样的,这样会摔到机场外面去的。”
一个出门起夜的年轻人随口向院儿门口坐着的老人问道,他仰头望了眼从头顶上飞过的“大鸟”,感觉就像是擦着了自己的头皮儿一样。从他现在所处的角度看上去,那架飞机降落的速度明显过快了,这样,不等它接近跑道就已经没有高度了,他担心,那样会砸到民房的。
“别担心,他们经常这样的,飞机的性能都很好,驾驶员的技术也很高,平时就喜欢耍一耍,好像汤姆.克鲁斯玩儿f14一样的。好啦!快回去睡吧!”
老人颇有几分经验的安慰着年轻人,像是很在行似的。他在这军用机场的周边上已经住了几十年,还从没见飞机砸在民房上的现象。所以,他很确信自己的判断,但同时,他也有几分埋怨那个年轻人,既然你有那么好的睡眠,干吗跑出来看这没完没了的军机起降?哈…欠!
老人长长的打出一个哈欠,然后眨了眨毫无倦意的眼,又接着熬他后半宿的不眠夜了。年轻人使劲的抖了抖下身,然后系好了裤子,也转身回屋了。这时候,海风带着爬墙草儿微微一颤,跟着,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那户人家的门口一闪,轻得就像随风飘过的一道烟。这个人脚下疾行两腿生风,却听不到气息粗重,可见得是一身的夜行好功夫。就见他闷声不响的穿街过巷越坡翻岭,直奔着b2栽去的方向一路急赶而去,他要抢在宪兵驱赶之前,去捡上几件有用的“破烂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