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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是自己的仇,那也该自己报的。
    想到这儿,不再犹豫,干脆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去。
    一路向东行了两个时辰,夕阳西斜之时,谢惭英终于抵达一座小镇。
    镇子很小,徒步穿越整座镇子也只需一盏茶功夫。谢惭英觉得有些饿了,便挑了间小面馆进去坐下。
    店里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伙计,五六张饭桌随意地摆在大堂,此时只有两桌客人。谢惭英走到门边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这会儿在里面吃饭的不是行商就是闲散的江湖人,店伙计见谢惭英戴着张狰狞的黑色面具,腰间悬着一把长剑,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来。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伙计才走到桌边,问:“客人吃点什么?”
    谢惭英除了那两根金条,只带了二两散碎银子,还是上次宁拂衣给他的,便道:“一碗面,一碟小菜。”
    “得嘞!”伙计见他倒不似十分凶恶,声音还很有些少年人的稚嫩,心里的害怕减了几分,立刻向后厨招呼。
    很快,伙计端着热腾腾的面摆在谢惭英面前,似乎生怕他不满意,那小菜装了满满一碟。
    “客人慢用,有事招呼。”店伙计打着躬退到一边。
    在山里住了这么几年,谢惭英几乎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与外面百姓打交道时颇有几分生疏和别扭,好在戴了面具,别人看不清他神色。
    面馆虽小,但打扫得干净,味道竟也不错。谢惭英唏哩呼噜吃碗面,把小菜也吃得干干净净,而后倒了一碗茶,坐着消食。
    店里的客人除了他只剩了一桌,向伙计要了两碟瓜子边吃边聊。
    “我说那个定海蛟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竟也不看是谁托的镖,血刀阎罗的东西也敢劫,活该最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旁边一人吐出两片瓜子皮道:“非也非也,血刀阎罗又如何?名号听起来唬人,功夫却只算得上二流罢了。定海蛟在泾州一带势力庞大,就算是和他对上,那也难说谁胜谁负,更何况还有沧浪四魔,这几个才是狠角色。”
    “可血刀阎罗和当今盟主交好,若不是有盟主扶持,他如何挣下这偌大家业?最近举家南迁,听说是想去做海上的生意呢。”
    “此次定海蛟丧命,血刀阎罗下了追赏令,要沧浪四魔的人头,却不知到时候丢脑袋的会是谁。”
    “那也不必血刀阎罗亲自出手,沧浪四魔固然厉害,可江湖上敌得过他们的好手难道还少了?”
    谢惭英听得起劲,让伙计添了次茶水,心想原来自己救的是这血刀阎罗的家眷,只可惜武功不好,打起来很没意思,不如去收拾了沧浪四魔,赚一笔银子。
    这时店外青石板路上传来笃——笃——木杖击地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头走进店里,一脚踢翻了方才说话的一人,道:“血刀阎罗功夫再差,收拾你们几个杂碎也绰绰有余。”
    被踢之人的同伴站起来骂道:“我们自管说话,你管什么闲事?”
    老头抬了抬眼皮道:“我自管我的闲事,又关你什么事?”
    那同伴冲另一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和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一齐朝那老头冲去。
    “诶诶,别在店里打架,我新换的桌椅……”掌柜在柜台后连连摆手。老头正好挥杖扫飞了对手的一个小铜锤,直直朝着掌柜飞过去。
    “哎哟!”掌柜大叫一声,抱着脑袋缩在柜台后,那铜锤于是砸进后面的柜子上,把些瓶瓶罐罐打得稀碎。
    一时店里乒乒乓乓、稀里哗啦声音不绝,谢惭英一边看一边摇头,打得实在太烂,简直丢人现眼。
    他提起茶壶想再添茶,却发现茶壶空了,于是冲躲在屋角一张桌子底下的伙计招手:“再来壶茶。”
    “啊?”伙计瞪了一双眼睛,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都打翻天了,还添茶,出去怕不是添命?
    谢惭英却屈起食指敲敲桌面,冷冷扫了他一眼。伙计在心里权衡一番,莫名觉得这个面具人比那几个打得热火朝天的人更加不好惹,只好从几张桌子底下钻过去,往后厨里提了一壶热茶,左闪右避地过来。
    才走到一半,老头闪身后退,木杖后缩,正好点在那茶壶上,茶壶登时碎了一地,热茶浇了伙计满身。
    伙计惨叫一声,使劲抖搂裤子。
    那几个闲话的人也被老头击飞出去,不多不少正好把剩下的桌椅砸了个稀烂,再也爬不起来。
    老头哼了一声,打完便要走。一步还未跨出去,喉间就横了一把冷剑。
    “你是血刀阎罗的朋友?”谢惭英问道。
    老头一惊,正要后退,一步仍未跨出去,剑锋却又横在了他脑后,削下几根头发来。
    这下老头再也不敢擅动,脸色比地上那几个更难看,只得答道:“是又如何?”
    谢惭英嗤道:“有你这么个朋友,那血刀阎罗看来也不怎么样。去,再给我提一壶新茶来。”
    “什么?”老头和伙计之前的反应如出一辙。
    谢惭英很不耐烦,道:“你打翻了我的茶,就该你赔。”
    老头忌惮他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不好发作,只好瞪了那还在“哎哟哎哟”呻.吟的伙计一眼,道:“还不快去!”
    谢惭英手腕微动,剑刃便在老头脖子上划下一道细口:“我让你去,你支使他作什么?我看这店里的茶壶不经摔,你这脑袋用来装茶,保不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