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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
宋慎摇摇头,“我是外人,不该掺和皇家的家务事。”
“你想想办法,说服他。”瑞王透露道:“其实,我早就想和老八当面谈谈,但三哥一直不同意。”
宋慎挑了挑眉,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你都说服不了庆王,我凭什么能?”
“试一试。办不成不怪你,事成重重有赏。”
“抱歉,请恕草民无能,办不到。”
瑞王奇异地信任对方,“本王相信你办得到。”
“……”
瑞王余光一扫,招呼道:“三哥回府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试试!”
咱们?
宋慎愣了愣神,“少安毋躁——”
然而,他话没说完,瑞王已经站起往外走,扭头发现帮手坐着不动弹,索性硬拽,催促道:“快点儿。”
“嗳,有话好说,别动手,更别激动,养病期间忌悲忌怒。”
宋慎无奈起身,袍袖落入他人之手,明明能轻易夺回,却被拽着慢吞吞地走,下意识未选择粗暴拒绝,懒洋洋说:“外人多管闲事,庆王想必不高兴,万一受惩罚,我岂不是冤得很?”
“放心,本王会尽力保你。”
“真的?”
“当然!”
片刻后,双方相见。
瑞王暗中斟酌措辞,“三哥忙完了?”
“唔。”庆王端详弟弟,关切问:“今日感觉如何?”
“挺好的。今天晴朗,来园子里散散步。”
庆王温和说:“是应该多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强身健体。”
宋慎打个了招呼后,默默思考半晌。皇家的家务事,外人委实不便插手。
瑞王见状,悄悄使了个眼神,示意对方行动。
宋慎悄悄回了个眼神:我刚才可没答应,要不再商量商量?
瑞王皱皱眉,急于赶在八皇子彻底疯癫之前与之面谈,干脆轻轻推了宋慎背部一下。
武人本能,宋慎敏捷避开,两人对视——宋慎暗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曾答应过庆王,得帮他哄弟弟。
事实上,不知不觉中,宋慎对待难缠皇子越来越有耐性,屡次本欲理智拒绝,却总是莫名不忍心,不忍看对方失望枯坐的可怜样儿,此刻也不例外,再度妥协,低声说:“行行行,再帮你一次!”
瑞王满意一笑,郑重道:“办不成不怪你,事成必有重谢。”
“不用谢,我上辈子多半欠了你的。”宋慎言出必行,打定了主意,走向庆王。
庆王旁观,把一切看在眼里,初时不满宋慎当众对四弟“动手动脚”,但随后,他诧异发现四弟不仅拽宋慎袖子,还推他、与他耳语交谈……看着看着,杀伐决断的庆王犹豫了,一时间,竟不知应该训/诫谁。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庆王打量宋慎,又打量四弟,慢慢往远处走,“什么事?”
“这件事,我本不应该插手,也没有资格管。”宋慎正色道:“但事关瑞王殿下的病情,我不得不说几句。”
“说来听听。”
宋慎字斟句酌,“您知道的,瑞王殿下尚未释怀,他非常想去看看八皇子,近日心事重重,又有些郁郁寡欢的迹象了,长此以往,病情可能加重。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宋某以大夫的身份,斗胆提议:不如允许他去一趟沅水山庄,与八皇子当面谈谈,或许,等话说开了之后,病人的心结会解开,逐渐释怀。”
庆王惯常板着脸,威严慑人,“他确实提过几次,均被本王驳回。”
“前阵子他病得厉害,卧床不起,又在气头上,难怪您驳回。”宋慎话锋一转,坦率说:“但现在,他逐渐好转,养病期间,越有精力琢磨,估计越被心事困扰,假如变成死结,就难以解开了。”
“此话有些道理。”
庆王与瑞王乃异母兄弟,处于几方之间,兄长头疼且为难,“不过,见面后果难以预料,八弟神智失常,胡言乱语,荒谬怪异……四弟恐怕受不了刺激。”
话已至此,宋慎识趣表示:“您若是允许,宋某愿意同行,带上医箱随时候命。”
庆王停下脚步,瞥了瞥不远处等候消息的弟弟,“瑞王许了你什么好处?”
宋慎一怔,“什么?”
“没有好处?你甘愿当说客?”庆王目不转睛。
宋慎扭头,恰对上瑞王眼巴巴的期待模样,哑然失笑,旋即一本正经,“没有好处。唉,其实,草民又被瑞王殿下威胁了,求您做主,就让他去一趟沅水山庄吧,以免草民被威胁得整天提心吊胆。”
“谈正事,稳重些。”庆王终究没忍住,淡淡告诫:“大庭广众之下,言行举止要合乎礼仪,无规矩不成方圆。”
宋慎并未多想,从善如流,“多谢提点,殿下所言极是!那,您同不同意瑞王殿下的请求?”
庆王稍一沉吟,刚想回答,下人忽然禀告:
“殿下,容大人求见,说是有急事!”
“哦?带他去书房。”
庆王想了想,严肃说:“此事本王得考虑考虑,明天答复你。”语毕,他快步离开,赶去书房见客。
宋慎原地目送,“好,等您答复。”
少顷,瑞王匆匆走来,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
宋慎抱着手臂,忽然起了玩心,仰天叹息,“唉,庆王果然生气了,不仅责备多管闲事,还怀疑是我撺掇的你,苍天,冤枉,我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