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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招架不住,顷刻便被安抚得消了气,摆摆手,“行了行了!衣服弄得脏兮兮,不知下人会如何猜测。”
“不脏啊,来,我帮你擦干净。”
宋慎勤勤恳恳,仔细擦拭一通,低声问:“不生气了?”
“哼。”瑞王慢条斯理掸了掸袖子,生不起气来。
宋慎松了口气,眼前人是心上人,又亲昵拥吻了一通,为对方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他招呼道:“风大,别站这儿,咱们回亭子里坐。”
不知不觉间,瑞王已经十分习惯被唯一的门客照顾,甚至信任依赖,依言返回凉亭,落座后才察觉不对劲,疑惑问:“奇怪,小半个晚上了,怎么没一个下人出现?”
宋慎并不意外,“没眼色的,当不了王府下人。”
瑞王倒茶的动作一顿,“嗯?”
“下人怕打扰咱们,未经传唤,谁也不敢贸然出现。”
宋慎神采奕奕,心潮澎湃起伏,没头没尾,激动脱口说:“宋某罪该万死,心知与殿下身份悬殊,却动了非分之想……目前,我正在尝试立业,但愿有朝一日,外人议论咱们时,是‘势均力敌、金兰结契’,而非人人嘲笑‘瑞王鬼迷心窍瞎了眼’。”
“什么?”瑞王喝茶解渴,一时间未能领悟。
宋慎目光坚毅,“这种事有损殿下名誉,将来若是秘密泄露,我责无旁贷,当——”
“泄露又如何?泄露就泄露。”
瑞王平静打断,放下茶杯,威严说:“本王乐意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何需你带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何必畏惧非议?”
“说得好!”
宋慎意外且动容,行至栏杆旁,仰望皎洁月亮,举手作发誓状,郑重道:“苍天在上,日月可鉴,宋慎要是辜负了赵泽琛,今生不得好死,轮回世世不得为人!”
瑞王讶异站了起来,四目对视,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轻声说:“小声点儿,赌咒发誓的,多不吉利。”
宋慎刚想开口,远处小厅门口突兀响起一声咳嗽:
“咳咳!”
“宋大夫,你在干什么?”
管事太监王全英,忒不放心,独自登上露台,踌躇不前,眯着老花眼望向凉亭,关切问:“刚才,是殿下在咳嗽吗?怎么啦?莫非吹风着凉身体不适?”
瑞王深吸口气,若无其事答:“没什么,本王刚才喝了口酒,岔气了而已。”
“啊?今晚上的可是烈酒!宋大夫,你怎么没拦着呐?殿下忌酒,你不知道吗?”
宋慎摸摸鼻子,“抱歉,我的失误,未能及时阻拦。”
老太监不满地靠近,端详一番,更不满了,“唉哟,衣服都打湿了,您究竟喝了多少?”
“就一口。”瑞王轻描淡写,“酒壶倒了,溅湿了衣服。”
老太监压根不信,却不便直白询问,憋得难受,劝道:“很晚了,殿下该歇息了。”
宋慎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薄披风,为对方披上,“确实不早了,听王公公的,赶紧回房歇息。”
“好吧。”瑞王衣来伸手,自然地接受照顾。
老太监旁观,欲言又止,忧心忡忡。
他思前想后,选择悄悄行动,追赶上已经踏出瑞王府大门的宋慎。
“宋大夫!”
“等会儿!”
宋慎牵着马止步,诧异问:“王公公,有什么事吗?”
“这坛酒,请带回去品尝。”
老太监屏退随从,双手奉上酒,“此乃惠妃娘娘所赐,她听说你喜欢品酒,特意派人去御酒坊挑选的佳酿。”
往日,你都是吩咐小厮跑腿,今天为什么亲自跑腿送来?宋慎犯了嘀咕,接过礼物说:“有劳公公。等下次有机会进宫,我一定当面谢过娘娘。”
“有件事,咱家必须提醒你了。”
“什么事?”
老太监装糊涂已久,委实憋不住了,开门见山,耳语透露道:“近日,宫里有了些风言风语,议论你和我们殿下……唉,也不知是谁最先嚼舌根,怀疑你和殿下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怀疑你们有断袖之癖。”
宋慎神色一凛,“竟有此事?我没听说。”
“宫中秘闻,刚刚开始流传,你当然不知。”
“实话告诉你,娘娘已经听说了,昨天传咱家问话,咱家没辙,只能推说‘下人造谣生非、用心险恶、毁谤殿下’。”老太监束手无策,愁眉苦脸,“殿下尚不知情,娘娘不愿儿子烦恼,吩咐暂且瞒着。”
宋慎略一沉吟,“多谢公公告知,我知道了,回去便思考应对之策!”
老太监意有所指,“我们娘娘,只有一个儿子,视如心肝宝贝,盼望殿下早日成家,渴望抱孙子,你却勾引——唉,宋大夫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的。”
“宋某明白。”
“你下次进宫,娘娘不一定客气以礼相待了,切记,务必提前准备解释之辞。”
宋慎从善如流,“多谢公公提点。”他话锋一转,低声问:“这件事,不知公公是如何看待的?”
老太监唉声叹气,坦率答:“咱家曾想找娘娘告你一状,但顾虑重重,既怕你遭严惩甚至被处死,致使殿下失去可靠良医;又怕殿下伤心,埋怨亲信暗中与娘娘联手棒打鸳鸯,犹豫不决,索性装糊涂。”
宋慎自是感激,“幸得公公体谅遮掩,宋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