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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关系,想想便危机四伏,生死攸关。
但郁恪不管,他只想知道楚棠是不是那个风雪夜里救他的人。
因此,被许忆揪住命运的后颈皮时,郁恪踢了踢脚,执着地问道:“国师大人,一个月前你是否见过我?”
车帘动都没动。
楚棠平静道:“今日以前,臣不曾踏出明月寺,自然和皇子素未谋面。”
是这样吗?声音相似是巧合吗?
如果那夜真是他,他没必要否认救过他吧。他虽然手中权力稀少,但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拉拢一个仅有的皇子,对国师也没什么坏处吧?
可能真是他想多了。
郁恪耷拉下脑袋:“对不起,惊扰到国师了。”
里面似乎传来轻轻的一声嗯。
许忆招手,一个黑衣侍卫仿佛从黑暗中走出来,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送他回去。”许忆说,想了想,又道,“替殿下收拾好,一炷香后带往光明殿。”
“是。”
楚棠忽然道了句:“等等。”
黑衣侍卫上前。
……
京都大道上,郁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心想,既然他不是,那以后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光明殿,皇帝议事上朝之地。晨光熹微,温柔地照耀大地。
殿门前一片空旷的平地,丹墀长如龙。群臣衣冠整洁,手持白笏,站立在空地上。
郁恪身后站着挺直的侍卫,是沈丞相为防止他又偷跑派来看守他的。不过他不在乎。
他捏了捏因为吃得太饱而微微鼓起的肚子,悄悄地、不得礼地打了个嗝。
被送回皇宫后,那黑衣侍卫让人给他准备了一顿可口的早膳。
他有点懊恼地想,是不是自己在掀帘子钻头看的时候,肚子刚好叫了一声,给楚棠听到了?所以离开前,他还吩咐了侍卫让他好好吃东西?
虽然他还小,但也清楚修养好的人是不可以发出那种声音的。太丢脸了。
郁恪揉了揉红红的脸。
那宫女知道侍卫是国师的人,丝毫不敢怠慢,第一次给他端上了热腾腾香喷喷的早膳。
他对我真好。
记 郁恪捂着嘴,又悄悄动了一下。
不管是出于对皇子示好的心机,还是仅仅因为可怜他,这一份温柔他都记下了。
刚才还暗暗下定决心远离国师的十三皇子,现在无比想再钻马车偷偷看一眼国师。
保持距离?那是什么?有国师可口吗?
……他是说国师让人准备的早膳。
沈丞相和楚国师是同时来的,在两方遥遥而立。
万丈柔软的红色长毯上,沈丞相方才回府换了衣服,给了楚棠一个礼貌得体的笑。
楚棠没看见。
沈丞相嘴角抽了抽,自我感觉这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脸上的面具都透着一股轻蔑。转而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人不就没有表情吗,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肯定是错觉。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年轻就是不好,沉不住气。一回来就将争权的心思都暴露出来了。
朝堂之上,能站在众臣最前面的,也就他们两个了。
远处寺庙的暮鼓晨钟声似乎传了过来。礼乐悠扬响起。
楚棠慢慢走上白玉长阶,身后跟着两个手捧锦盒的侍卫。
他今天一身银边黑锦袍,长发玉冠半束,细白颈项修长,腰身劲瘦,身姿挺拔,步履不缓不急,显得贵气又优雅。
底下有的宫女忍不住抬头多瞧了几眼,有些还暗暗比了下自己的腰身,下决心以后少吃点。
郁恪的目光情不自禁就追随着他。
楚棠登上了高台,回身一刻,钟乐一扬,仿佛这人合该天生便如此耀眼。
他依然戴着面具,隔了那么远,没人说什么。
沈丞相站在高台右侧,眯了眯眼。
“诸位大臣,”楚棠开口,声音如同含有内力般,泠泠清澈,单刀直入,“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各位在此,不如趁早商定储君。”
众臣:“……”
商定什么?储君?这不是由皇上定的吗??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商定的吗?!这人怎么能如此淡定地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还当着黑压压一片人的面说的!表面功夫都不会做一下吗?!
李大人在心里狠狠咆哮。这国师是不是在佛寺待傻了?哪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储君的?这要让天下人知道了,传出去就是他楚棠谋朝篡位、越殂代疱啊!他还要不要名声面子了?
郁恪心里一惊。储君?是他吗?
他抿了抿唇。楚国师果然是有目的的。
一片鸦雀无声。半会儿,李大人出列,道:“国师说的是。但一个月前,契蒙逆贼派刺客混入皇宫,诸位皇子……不幸随先帝而去。先帝遗脉,现在只有十三殿下了……”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能名正言顺继位的只有郁恪。他们接下来投奔哪一派,就看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子了。
留下的人都跟人精似的,知道得见风使舵才可以在风雨飘摇的郁北中活下来。
如果十三皇子投靠沈丞相,老牌一点的大臣自然也跟随沈丞相,朝中大事依旧由他们掌管。如果他选择新国师,国师手里又有兵权,那他们必须得重新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