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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恪没说话。
沈丞相深谙进退之理,道:“殿下先学着吧。老臣改日再来看。”
看什么?看我给你画的画像吗?
郁恪在宣纸上画了一只老王八。
沈丞相一连来了好几天,天天都来看他,时不时说他这个字太俊秀没有大家风范,说他趴在桌上写字姿势不对,总之找各种茬来指责他,俨然当自己就是太师了。
郁恪没理他。
今天,不知是不是天气冷的缘故,郁恪更加困了,伏在桌上打瞌睡。
恰好被老狐狸抓到,说什么太子不端,成何体统。
郁恪烦他,反驳他说:“丞相既不是我父皇,又不是我太师,为何要来多管闲事?”
沈丞相大怒,说要替先帝惩罚他。
楚棠踏进紫宸宫时,木板打在肉上的声音啪啪作响。
有个宫女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道:“丞相别打了!太子还小,不懂事!求您了……”
几个宫女太监正按着郁恪的身子和手,任由沈丞相的细长木板狠狠打在郁恪手心上。
郁恪动弹不得,恶狠狠瞪着沈丞相,眼睛红着,看上去痛的厉害,却紧咬着唇压抑哭声。
沈丞相对楚棠的到来毫无所觉,一脸威严地继续打,十七、十八,还道:“老臣这是为殿下以后着想,殿下还敢不敢出言顶撞……”
“放肆!”背后传来一道冷喝。
听到熟悉的声音,郁恪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瞬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沈丞相一愣,手腕一痛,教板便被许忆踢飞了出去。他回过神来,大怒:“大胆!你是何人!”
太监宫女吓得要死,连忙放开手,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郁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桌上爬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冲向楚棠,却因为腿软,半路差点摔了。
楚棠大步上前扶住他,单手抱他起来,对沈丞相道:“沈丞相果真威风。叫人看了,以为这郁北皇宫没有帝王东宫,只有丞相了。”
沈丞相回身:“国师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太子了?老臣以为国师放弃太子了,便想着好好管教他,以免失了皇家脸面。”
楚棠还没说话,便感觉怀里的小孩子肩膀抖动了一下,小手紧紧搂着他脖子,带着哭腔,抽泣道:“你才没有……我也没有。”
楚棠沉默了一下。他听懂了郁恪的话。
你没有放弃我,我也没有丢皇家的脸面。
“论管教,怎么也轮不到丞相您。”楚棠冷声道。
沈丞相厉声道:“你想干什么!这是皇宫!”
他身后两个丞相府的人拔出刀就要动作。许忆动作更快,“砰砰”两声,一脚一个,踢在他们膝盖上,力道之大,逼得他们直直跪了下去。旁边的宫女都听到骨折的声音了。
“丞相还知道这里是皇宫,是未来天子的地方!”楚棠道,“来人。”
御林军应声而来,团团围住了沈丞相和他的人。
宋双成急急赶来,一入紫宸宫就记看到此番大动干戈的情景,一惊一喜,他难道要亲眼见证楚国师打沈丞相大板了吗!
沈丞相想起那毫不留情的板子,屁股一疼,色厉内荏道:“国师别太过分!我敬你几分,你却在宫里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的究竟是谁?”楚棠回道。
郁恪埋在他脖颈处一抽一噎的,哭得厉害。听到他的话,他抬起头,看向被御林军围住的沈丞相,咬咬牙,道:“沈丞相他冒充我的太师,还欺辱我,说我不是先帝亲生的。”
他偷偷用额头蹭了蹭楚棠下巴。
见郁恪缓过来了,又是告状,又是撒娇的,楚棠拍了下他软绵绵的屁股,冷着脸道:“宋将军。”
“到!”藏在御林军身后偷看的宋双成立刻出列。
“渎职充任,该当何罪?”
“按当朝律例,罚俸三年,禁足一个月。”
“那欺辱太子,谋害储君呢?”
“……斩立决。”
沈丞相慌乱了一下,立马道:“你有何证据,你含血喷人!”
郁恪还想再告状,忽然觉得喉头一热,眼前一黑,只来得及感叹国师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连老狐狸给他下毒的事都猜到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楚棠低头一看,衣襟处沾上了血。
他皱了皱眉,抱着郁恪软软的身体,下令道:“御林军!”
“在!”
“将以下犯上的逆臣收入监牢,改日再审。”
“楚国师!楚棠你给我站住!”沈丞相眼睁睁看着楚棠离开,喊也不回头,看了看兵器精锐的御林军,又瞅了瞅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自己人,懊恼地叹了口气。
和楚棠的人相比,他养的私兵简直就是废物。
紫宸内殿。
御医从太医院赶过来,满头大汗,一进去便看到殿里跪满了人,还有披坚执锐的御林军,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在门口跪下,行礼道:“参见国师大人,参见太子殿下。”
“进来。”
“是。”
给郁恪细细检查了一番,太医低头,不敢直视这个分外年轻的权贵:“禀告国师,太子殿下/体内的毒无碍,分量还不足以伤害身体,喝点药调养一下就可以了。但手上的伤就要好好休养了,半个月内不能碰水、不能用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