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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烛火抖颤,晃得满房大红囍字明明暗暗。入内首先一张红布木桌,上置各色吉祥果盘,筷子、剪刀、红秤杆。桌后新床,重重红幔,新娘脸遮方巾,肩批霞帔,颈系平安金锁,斜挂一朵红绸花,双臂各套三对银镯,云水大袖襦裙开满牡丹,红得浓郁张扬,显得十指近乎苍白,此刻正搭着枣篮,指尖不安地抠着边沿。
盖头之下……又是怎样一张脸?
莫想这些,快些离开,不知泽君脚伤如何。他蹲下欲看他左脚伤势,一句泽君是我正要出口,却听泽兰细声细气地唤他:“相公?”
敛风身子微僵,不知该如何反应。其实他只需喊声泽君,泽兰便知他是谁,可他竟不想这么做。或者说他一直不想这么做,所以由步入房间始,他未曾开过口。
泽兰没得到回应,微微低首,似乎是想与他对视。萧敛风默不作声,只小心脱去他鞋袜。泽兰心里更疑惑,这寨主未到子时便回来本就奇怪,竟不交杯挑盖头,倒先脱他鞋看伤,未免过于细心体贴。采芙于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等下,自己左脚可系着些东西。泽兰不安缩脚,却被萧敛风定住。
原来在这里。
一条精细银链绕在他白皙脚踝上,银色三瓣兰花贴着淤青悠然盛放,状似宋锦璇梅。他以为他把银饰尽数典当,原来还留着这条银兰额饰,系在脚踝,落进自己手里。敛风输内力入掌心,覆于瘀伤,轻柔按摩。泽兰只觉左脚有阵阵暖流涌入,经络疏通,瘀血渐化,不觉低声舒叹。这寨主听了,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手法骤然一重,泽兰叹声陡然拔高几度,全然换了意味,一句疼死老子到嘴边,及时收回原音,娇滴滴地喊:“相公轻点。”
这一声彻底把萧敛风的坏心思勾了出来。小兰花如此入戏,他岂能不陪他玩玩,清清嗓子粗声道:“要慢一点吗?”
“嗯,受不住呀。”
“这样可以吗?”
“太可以了。”泽兰双手撑着薄被,半身向后倾斜,感受着左脚痛意渐渐消散,想着如何飞檐走壁,不禁惬意得闭上眼睛,“相公……啊……好舒服。”
萧敛风眸色一沉,笑意更深,停下了手。泽兰左脚本似踩着棉花,软熟安适,乍然落地,呜一声不满道:“别停,还要。”
“要谁?”
“要相公。”
萧敛风一句句骗他说羞人的话,泽君最要面子,等他知道真相,不知是何神情。正幻想着,他的小新娘忽然从枣篮摸出一颗大枣,递到他耳旁,甜甜道:“谢谢相公。”
萧敛风整颗心便似浸在了蜜水里,用空出的一只手把枣子带到嘴边咬下。泽兰边问味道边收手,却被他箍实了手腕。一只手空空蜷着,五指白皙若葱根,丰润又如玉。
这山寨主怕不是属狗的,抓着自己的手闻个不停,末了还色情无比地说:“娘子好香。”就差把他手心手背全舔过去。我一大老爷们你硬是能闻到香味,看来你这个大王是个天然基啊。泽兰矫揉造作道:“我的血,天生带香,夫君闻一闻?”
“下面的血也有吗?”
“什么下——”
——死变态!!
萧敛风看他怔怔不动,都要乐出声。他本就是这么恶劣的人,不该是端庄有礼的连家三公子。徐徐起身将泽兰往床上压去,吓得他用手肘撑着后退,直到被逼入床角,再无退路。寨主探身过来,却不撩他盖头,而埋进他脖颈之间,闻着他耳边散落的碎发,长叹一声。
泽兰悄悄抬手,正欲咬破手指,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已被他制住手腕,“真不乖,别咬伤自己啊。”
他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泽兰心说大事不妙,论蛮拼他本没有多少机会,如今这个寨主又懂武功,更是毫无胜算。他的手指隔着红盖头抚摸自己的嘴唇,恶心得泽兰想一口咬断他的指头,但念着他好歹以内力为自己疗伤,终究只是弱弱地抵着他壮实的胸膛,“夫君……还未喝交杯酒呢……”
“娘子如酒,夫君已经醉了。”
我他妈。
“那……挑盖头呢?秤杆在哪?”
“你已是我称心如意的娘子,不必秤杆。”
求求你了别再说骚话了,我可是个带把的。
“娘子为何这么好闻?”
“我哪有?”
“你自己闻闻。”
泽兰抬起手臂嗅嗅肩膊,肯定地说:“真的没有。”
他应是闻不到自己气味,如是,伽泽祈兰身上的这部分,竟成了萧敛风的独有物。他流连忘返于他裸露在外的肌肤,这小兰花果真是世间剧毒物,毒得他晕头转向,下腹渐渐燥热。
他闭关六川已久,向来清心寡欲,却几次三番被泽兰撩拨起来。实在是怪自己禁欲太久,竟如虎狼饥不择食,连好友都能下手,这样不行。他跪直了身暗暗吐纳整息,却见泽兰正后仰倚于床沿,领口微敞,隐约露出小片雪白。敛风后知后觉,这是方才被自己扯开的。
这算什么?任君采撷?他竟不抵死顽抗,真要和那寨主洞房不成!萧敛风心里冒出一苗无名怒火,正要质问,却见泽兰逮着机会,倏地起身推他。敛风心满意足,伸手把正要逃跑的泽君捞进怀里按住,小魔头果然是小魔头,坏得很,一刻不肯消停。“跑去哪?”
兄弟你手都搭在我胸上了,是不是一马平川、毫无起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