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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武不明所以,不过自己娘亲的训斥,他也没有反驳,点头答应了下来。
张家母子过来时,严墨戟刚起床,正好问了一下店里的情况。
和张大娘聊完,严墨戟才看向了拎着用草绳绑起来的粗瓷碗的张三郎,笑道:“三郎这是给我带了豆花过来?”
张三郎睁大眼睛:“东家怎么知道的?”
严墨戟笑而不语——那碗里传来的香味和那夜他拜访张家时,他们地上泼的豆花味道一模一样。
碗上木盖揭开,里面的豆花还是温热的,鲜香扑鼻,严墨戟拿了勺子来尝了一口,眼前顿时一亮:“唔,真不错!”
这豆花味道确实好!
张三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孙家的豆花虽说不甚出名,可是味道是真的不错,这次东家病了,想必吃不下东西,我就买了一份带过来给东家尝尝。”
严墨戟笑着夸了他一句:“三郎想得周道。”
——最周道的还是张三郎还记着自己上次随口一说的口味,挑的咸卤豆花带过来的。
严墨戟一觉睡到下午,确实有些饿了,这豆花味道是真的好吃,跟张大娘也是熟人了,他也就没客气,呼噜呼噜全吃完了。
张大娘看他吃得开心,眼角皱纹里也都是欣慰,赞赏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末了,严墨戟放下勺子,满足地道:“真是太好吃了……怎么之前都没听说过这家豆花?这么好吃不该默默无闻啊。”
张大娘摇摇头,叹道:“做这豆花是孙老头,脾气倔,早些年得罪了百膳楼的尤大厨,原本在街口的摊子被掀了几次,索性就在自己家卖了——他家在那巷子深处,谁乐意绕路去吃一碗豆花呢?也就我们几个老街坊会过去买一些,好叫他日子别太难过。”
百膳楼的尤大厨啊……
严墨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尤大厨就是上次唆使粮行对什锦食断粮的罪魁祸首,他还记得那来致歉的米行黄掌柜说过,这尤大厨心胸狭窄、嫉贤妒能,恐怕针对这卖豆花的孙家,也是嫉妒他做的好吃。
这种心态,也不知怎么混上百膳楼的大厨的。
严墨戟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和张大娘又聊起店里的生意,心里却有了一个主意:
能不能把做这豆花的孙老头,拉到什锦食来?
当然,不管怎样,现在他的身体还没养好,一切还都休提。
被纪明武勒令在床上躺了两天,喝了五六碗药,严墨戟才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病好之后第一件事,严墨戟把自己这两天铺着的草席拿到院子里洗刷了一下,然后挂在房檐下阴干了起来。
无他,这两天天气热,他因为发烧又必须得盖被子,身上不知出了多少汗,就算纪明武隔半天会给他带干净衣裳让他换,席子和被子也都变得潮乎乎的。
席子洗刷干净,被褥严墨戟犯了难——他前世没有手洗过这么大件的东西,小时候都是妈妈洗,长大了是用洗衣机或者送去洗衣店。
好在来探病的纪母知道之后,主动包揽下来,让严墨戟有些惭愧又有些不好意思。
纪母倒是乐呵呵的:“你和明武是干大事的人,洗衣这种事,我一个老婆子能做的也就做了。”
说到这里,纪母看着严墨戟手里有些黏腻的被褥,神色忽然有些尴尬:“只要你不忌讳便好……”
这有什么可忌讳的?严墨戟不明所以,不过纪母是长辈,说不定有些老人家的习惯,他也没多问,只谢过纪母。
等到晚上,严墨戟把阴干了的草席重新铺回床上时,忽然看到纪明武抱着木枕和一床软被走了进来。
严墨戟愣了一下:“武哥,我不缺枕头。”
纪明武点点头,神色不变:“嗯,这是我的。”
严墨戟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神中骤然放出神光:“武哥,你要搬回来睡了?”
纪明武有点招架不住严墨戟灼热的目光,眼神下意识躲开:“嗯。”
——武哥怎么突然回心转意?难道真的是被自己感动到了?
——可是自己最近忙得都没空去撩武哥了呀!
严墨戟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他家武哥……该不会是来监视他不睡在地上的吧?
而且这大夏天的,两个人睡一张床,那热的程度,还能睡得着吗?
严墨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纪明武,最后痛并快乐地想:
——唉!谁叫他家武哥这么帅呢!睡不着就欣赏美色,热就热吧!
——说不定睡不着还能来点睡前运动呢!
不过真的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天满脑子废料的严墨戟才发现,这种燥热又沉闷的夏夜,真的一点旖旎的气氛都没有。
外面偶有几声虫鸣,严墨戟跟在纪明武身后上了床躺下,简单的动作,额头上已经热得出了一层薄汗。为了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别热得太难受,严墨戟试图和他家武哥搭话。
纪明武虽说平日沉默寡言,但是严墨戟问话他还是会回答。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严墨戟渐渐发现纪明武身上有点不对劲。
他家武哥的体温似乎有点低了?
严墨戟跟他并排躺在床上,本来心里还有点小燥热,但是躺久了,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没有前几天那么热了;再一感受,咦?似乎自己身边躺着的这个男人,整散发着凉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