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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严家二公子的身份,是因为自觉那不是自己的东西,可杨踏雁是实实在在理应拥有、却被迫失去的荣华富贵,能够毫不在意地舍弃也确实不凡。
不过……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严墨戟有些疑惑,微微歪了一下头,“总不会是来叙旧的吧?”
杨踏雁又拿起一块烤得酥香的小饼干,一面解着油纸包装一面眨眨眼:“我这次是想向二公子讨要一件物品。”
“什么物品?”
“当日门主送二公子的那件墨玉锁。”
这个答案出乎严墨戟和纪明武预料,让他们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杨踏雁坐在对面,看到这对夫夫默契地对视,被嘴里的小饼干噎到,有些无言地又喝了一口茶。
“你要那个做什么?”
得知锦绣门门主就是原身的亲生母亲嘉宁大长公主之后,严墨戟也曾经把那块墨玉锁拿出来,与严墨剑一起仔细检查过,什么也没看出来,最终只能姑且当做是锦绣门门主对于这个儿子仅剩的母爱。
后来那块墨玉锁就被扔到了箱子底,几乎被严墨戟所忘却。
现在杨踏雁一提出来,严墨戟顿时感到有些诧异。
杨踏雁瞧了瞧严墨戟的神色,发现他是真的一无所知,便笑着眨眨眼:“二公子不妨拿出来,里头另有玄机。”
好奇心燃起,严墨戟吩咐下人去把那件墨玉锁拿了出来,杨踏雁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抬起头又问了一句:“听说严家后裔出生时,都会由长辈赠送一块玉,不知二公子的那块可否借我一用?”
那块墨玉一直挂在严墨戟的脖子上,当下掏出来递给了杨踏雁。
杨踏雁把两件玉饰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戟图案对在一起,内力轻吐,只听得“咔哒”一声,那块精致嗼墨玉锁忽然分成两半,一个圆滚滚的蜡丸掉了出来,被杨踏雁一把接住。
杨踏雁把分成两半的墨玉锁又重新拼合在一起,递还给了严墨戟,晃了晃手里的蜡丸:“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严墨戟接过墨玉锁,有些好奇。
杨踏雁指尖微微用力,捏碎蜡丸,扯出了蜡丸中的一张细帛,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是锦绣门暗中的产业和势力,里头还有不少朝廷没有发现。”杨踏雁也不避讳,直接递给严墨戟,微笑道。
严墨戟看了一眼,被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和乱码一样的字符搞得头晕,转手递给了纪明武,更加疑惑:“锦绣门门主把这个给我作甚?”
杨踏雁脸上的笑容收起了一些,神色变得淡淡:“门主一贯令人捉摸不透,许是成大事之前预先安排后手,将锦绣门的暗中势力暂且藏起,以备有所不测,后人卷土重来。”
严墨戟默然。
他是真的以为锦绣门门主对原身还残留着一丝母子之情。
如今看来,原身去世得早,至少是心里怀着对真正亲人的渴盼和孺慕而死,不必知道他所惦念的大多数家人,比他还要早早离世、而他的生身母亲,只将他当做剧毒的原材料和后手的暂存工具。
“这个不能给你……”严墨戟打起精神来,认真思索了一下,拒绝道,“我要交给朝廷。”
“二公子可以遣人去陛下那里问询。”杨踏雁毫不意外,脸上又带上了微笑,“我带走的锦绣门势力,后面依然会为皇家服务,不过是用来为朝廷布置情报网罢了。”
——瑞安帝同意了?
严墨戟有些疑惑,谨慎起见,还是找了下人去找严墨剑,让严墨剑入宫亲口询问瑞安帝。
“陛下那里的回复还要好一阵子,这段时间……”杨踏雁诚恳地看着严墨戟,“可否让在下在二公子这里蹭一顿饭?”
严墨戟:“……”
…
感觉杨踏雁似乎知道很多内幕,吃完饭后,严墨戟趁机询问了一下,看他知不知道锦绣门门主为何突然毒发。
杨踏雁回味着严墨戟做的美食,倒是一口承认了下来:“啊,我当时取你的血时,在银刀上加了一点东西,让门主服了你的血之后看似解了毒,实则真正用上全力,隐藏的孺心便会快速蔓延。”
严墨戟呆愣了片刻,震惊地看着他:“是你搞得鬼?为什么?”
纪明武也微微皱眉,眼神变得微微犀利了些。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我不想一直活在门主的掌控下了。”杨踏雁不以为意,脸上笑容不变,“门主一方面希望我能尽快突破武功为她鞍前马后,一方面又怕我有朝一日反噬,因此给我下了孺心,我想反抗不也是正常的吗?”
“你也中了孺心?”严墨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已经解了吗?”
“解了,当初在青州时,我便偷偷取了你的血。”
对于锦绣门的内斗,严墨戟没什么发言权,看杨踏雁似乎根本不在意,也就没在说什么;不过他忽然想起一事,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冷汗。
“那把银刀是你偷偷放在我这里的吧?”
当日他想到自己的血可能是解药时,还要用那把银刀割破手腕来着——结果被纪明武拉住,然后冯问兰用她的医刀取的血。
——倘若当时用了银刀,那武哥的毒不就更危险了?!
杨踏雁看懂了严墨戟的意思,笑了起来:“放心,刀上的东西我已经洗去了——我本想直接来提醒你解药的,只是朝廷追得紧,我又不愿给你带来麻烦,所以只留了银刀,想来你应当能猜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