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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冰块漂浮在水面,覆住了他白皙的身体。他真的很瘦,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胳膊也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看上去竟有几分丑陋。更恐怖的是,一大片深紫色的淤痕正悄然爬上他的肩膀,往脖颈处蔓延。若是再找不到遏制的方法,他的整个身体都会腐烂。
但他丝毫也不着急,电影看到精彩处还会挑挑眉,勾勾唇,表情十分生动。这样的他极富朝气,也显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单纯。
在此期间,他摆放在洗脸台上的手机一直在响,各种号码一一闪烁又一一沉寂,这些人里有他的朋友,同事,也有意欲奚落他的陌生人,还有疯狂的黑粉和喷子。他一个都没接,任由手机毫不间断地响着,竟也没觉得心烦。论起心理素质,怕是连宇航员都难以与他匹敌。
两个多小时后,梵伽罗终于从完全融化的冰块中站起来,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身体。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换了,备注是爸爸。
梵伽罗眉梢一挑,极感兴趣地接通了这个电话,尚未张口,那边就传来一道阴戾的嗓音:“梵伽罗,高一泽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梵伽罗语气平静。
“稍后我会让助理把解除收养关系的文件送过来,你签一下。不管高一泽是不是你杀的,你只要记住,从今以后你所做的一切都与梵家无关。别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会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你。”梵洛山一句废话都没有就挂断了电话。当养子徘徊在绝望的边缘时,他的选择不是拉对方一把,而是用力将对方推下去。
梵伽罗低声笑了,他早已预见到梵洛山会这么干,而此举正和他意。
梵家派来的律师很快就到,梵伽罗一句话都没说,拿起笔便把文件给签了。那位律师也很干脆,用手机把文件拍下来,发送给雇主。
叮咚一声脆响,梵洛山的私人微博发布了一条消息,附图正是刚收到的这些照片。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梵伽罗与梵家无论是在血缘上还是在法律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梵伽罗拿起手机看了看,轻笑着嘲讽:“梵先生真是太着急了一点。”
——
梵洛山发布的这条微博获得了几十万个点赞,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道:【没了梵家在背后撑腰,梵伽罗这一回是彻彻底底没有办法翻身了。我看他的前途只有两种,一是死刑,二是把牢底坐穿。】
【兄弟,你别忘了他是个多重人格患者,很可能不用坐牢的。】
【我靠,这太不公平了!神经病鉴定书就是合法杀人许可证吧?如果梵伽罗最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我会对这个国家彻底失望的!】
此类言论引发了民众极大的愤慨,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拨自诩正义的人开始筹集资金,准备雇一帮打手去教训梵伽罗。他不是喜欢买凶吗?那他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件事不仅在暗中发酵,就连明面上也开始有报复性的言论出现。网民们不啻以最大的恶意去对待这个年轻人,也早已在心里认定了他的罪。
但是对警察而言,一幅画远远不能形成直接的证据链,除非他们能抓住凶手,再通过凶手的供述证明对方与梵伽罗之间存在雇佣关系。如此,这个案子才算是办死了。
为了防止第二桩命案发生,庄禛和几名组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守在孙影身边,孙影录节目他们跟随,孙影睡觉他们站岗,就连孙影解决生理问题,他们也要分派一个人去厕所看着。但是五六天过去了,孙影却还是平平安安、活蹦乱跳的,身边连一个可疑的人都没出现过。
刘韬躲在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里,嘀咕道:“怎么回事?第二个死亡预告都发了,梵伽罗不可能不动手呀!难道他耍我们?”
庄禛拿出手机在群里问话:“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负责保护赵文彦、梵洛山和曹晓峰的人回复道:“头儿,目前还没有情况。”
“有可疑的人出现吗?”
“没有,一切正常。”
“梵伽罗那边呢?”
“他这边也没有可疑情况。”
“案发现场的鉴证报告出来没有?”
“之前出来了两份,没有线索,现在鉴证科在做第三次勘察,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有没有找到案发时的目击者?”
“没有,我们走遍了附近的大楼都没找到目击者。”
“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别松懈。”庄禛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再等等看吧,现在我们和凶手比的就是耐心。”刘韬安慰道。
庄禛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几人又守了三天,依然没发现任何可疑情况,而孙影也结束了综艺的录制,回到京市。负责保护其他几个人的小组也都安安稳稳地度过了这段时间,仿佛梵伽罗之前发布的那个死亡预告不过是个玩笑。
当然,在这些天里,刑警队并不是完全风平浪静,陆陆续续也接到几个案子,其中有两桩命案,死者分别是一名中年妇女和一名二十出头的男性。由于刑警一队正在侦办高一泽的案子,刑警二队和三队便接下了这两桩命案。
那名妇女是被出轨对象重锤砸死的,目前案子已经告破;那名二十出头的男性则是在深夜醉酒时路过一处暗巷,被人抢走了钱包和手机又捅了一刀,不治身亡。暗巷里没有监控和目击者,路灯又坏了,刑警三队目前还未掌握有用的线索,只能盲查。一般情况下,像这种随机性的案件,破获的概率是很低的,死者能否沉冤昭雪全靠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