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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和宋博士马上过来。】梵伽罗像个搬运工,勤勤恳恳地把杨胜飞的聊天截图转给宋博士。
宋睿:【我去订机票,稍后一起去学校接洋洋,我们把他也带过去。】
差点忘记安置许艺洋的梵伽罗尴尬地红了脸。刚开始学习如何当一位父亲,他常常会忘了带入这个新角色。
【宋博士,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他认真地发送了这句话,然后走到阳台,把青蛙转移到一个小鱼缸里,拍了照,继续询问:【它能和我们一起去吗?】
宋睿看见照片里鼓着眼睛的呆头青蛙时差点笑出声,叹息道:【不行,没有相应的检疫手续,它上不了飞机。你可以用一个生态链完整的大鱼缸安置它,里面有水、有湿地、有植被,当然也有昆虫,这样它就不需要你的精心照顾也能独自存活很久。】
【可是我没有那样的鱼缸。】梵伽罗表情纠结地打着字。
【我有。】宋睿转过身,把自己精心准备的巨大生态链鱼缸拍成视频,发送给青年,完了理所当然地吩咐:【收拾好东西,带上你的宠物下楼,我来接你们。先安置好青蛙,再去接许艺洋,然后我们出发。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他顺手又发了一张订购机票的截图。
梵伽罗疑惑地皱眉:【你怎么买到的,我正准备给你发送我的身份证号码。】
【你忘了吗?你进了多少次公安局?我看了多少次你的身份信息表?你的身份证号码我已经能背了。】
梵伽罗老脸泛红,再一次真心实意地感叹:【宋博士,有朋如此,亦复何求!】
宋睿没有再回复任何语句,因为他正扶着脑袋低低地笑。有朋如此,我也无求。
——
梵伽罗头一次拜访宋博士的家。这是一套大平层公寓,占地足有两百多平米,空间很开阔,装饰也非常精心,黑白灰三种主色调把房间分割成很多功效分明的区域,有健身房、书房、冥想室等等,正对客厅的位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鱼缸,长达五六米,高也有一米多,里面有浅浅的水畦,有长满青苔的湿地,还有开着水仙和马蹄莲的花圃和一丛丛杂乱生长的野草。
由于屋内非常寂静,梵伽罗甚至能听见鱼缸里传出的蟋蟀的低鸣,这个对人类而言一眼就能看透的玻璃缸,对青蛙来说无疑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我怀疑它会乐不思蜀。”梵伽罗扬了扬手里小的可怜的鱼缸,玩笑道:“贫富差距太大了。”
“那你回来的时候把这个鱼缸也一块儿搬走吧,我原本就打算送给你。”宋睿一只手提着行李箱,一只手环住青年的肩膀,语气和举止都很亲昵。
梵伽罗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亲昵,自然而然地汇报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过一阵等我搬回梵家老宅再说吧。”
宋睿以前也曾去梵家老宅参加过宴会,接口道:“我记得那里有一个人工打造的园林,园林里挖了一口池塘,种了很多莲花,应该更适合养蛙。玻璃缸再怎么豪华宽敞也比不上外面的世界。”
“你说得对,我早就想过要把它放生。虽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它可以平平安安地活很久,但是我想它是更愿意回归大自然的,哪怕只活一天,也胜过囚牢里的百年。”
青年最后一句话带着极淡的哀伤和追忆,却被宋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仔细品评这句话,然后眸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外界一天胜过囚牢里的百年,所以你也被囚禁过对吗?所以你才如此喜欢这只青蛙,因为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的缩影。
即便从未追问过青年的往昔,宋睿对他的了解也已达到了很深的程度。看着他的时候,他用的是心,而不是眼。
两人带着许艺洋连夜赶到南市,抵达南市总局的时候时间已过了二十一个小时,还有三小时凶手就会被释放。眼睛熬得通红的庄禛和杨胜飞匆匆走出监听室迎接两人,为了避嫌,他们都没有参与案件的侦破和审讯,只是给南市同僚提供了很多线索。
“他嘴巴很紧,什么都不肯承认,我们连着审了他二十多个小时,他一直是这个表情。”杨胜飞咬牙切齿地盯着透视镜对面的凶手。二十年过去了,他已经五十多岁,可身材依旧健壮,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上扣着一张蚌壳一般的嘴,是最难对付的那种嫌疑人。
他穿着一件蓝衬衫和一条的确良裤子,脚踩黑皮鞋,打扮得非常简朴,容貌也是令人过目即忘的平平无奇。走在大街上,你绝不会多看他一眼,却又能通过他慈眉善目的脸得出他是一个老实人的结论。
但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绝不会杀人,更扛不住警察连续二十多个小时的盘问。如果当年那桩案子是冲动犯罪,而且是他唯一的一次犯罪,那内疚感会对他造成持续性的折磨,他的体貌特征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强壮、黝黑、结实。
“他身上肯定还有别的案子,你让里面的同志出来,换我和梵伽罗进去。”宋睿低声说道。
“好!”杨胜飞立刻跑去通知审讯室里的人。
庄禛看向梵伽罗,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你提供的讯息都是正确的,这让我们找到了人证、物证和凶手。那条裙子被那个女孩的父母保存了二十年,没敢洗,上面还残留着杨胜兰的血液和凶手的DNA。”
“不用谢。”梵伽罗摆摆手。
庄禛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卷东西,正色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