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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白新茶竖起耳朵。
屋子里灯还亮着,一个男人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道:“等着。”
师娘就站着等。等到白新茶都哈欠连天,门吱地一声开了。
白新茶咬着牙纠结了一下,伸手轻轻揭开瓦片的一角,惊讶地发现屋子里的正是少阳派的掌门谢为安。师娘前脚迈进屋子,紧跟着就一把握住谢为安的手。
“师父绿了?”白新茶大吃一惊。
谢为安飞快地把手抽出来。
“还好,没有很绿。”白新茶松了口气。
师娘顿了一下,把谢掌门的手重新抓住,后者挣了几下都没成功,只好任由她去。
“怪不得师父那天说各大门派要来稻城的时候,师娘的举止会那么怪异。完了,这都什么事儿啊。”白新茶绝望地闭上眼睛。
对有人偷听一事毫不知情的两个人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大动作。白新茶隐约听到“可能知道了”、“来不及”、“马上结束”之类让人浮想联翩的只言片语,却因为他们声音太低,根本听不清具体内容。而唯一清楚的几个词,能让白新茶联想到的,就是谢为安要在师父察觉之前带着师娘私奔。
“在他们发现之前我得赶紧撤了。”白新茶想,“得想想怎么和师父说,或者是,说不说。”
于是他灵巧地翻身下了屋顶准备开溜。一回头却见地上坐着个人,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那人一抬眼也看到他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许……许留君?你也来……也来……”
Part 14
许留君的脸色比白天时更苍白了。他摇摇头,压着嗓子说:“我走不动了。新茶师兄,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白新茶犹豫着,看看门口又看看许留君。他正努力地撑着柱子想爬起来,一个踉跄又差点扑倒在地。白新茶一把扶住他,顺势拉住他的手,把他胳膊架在脖子上。
许留君的手如同一块冰,冰得他自己的手竟然微微地疼。
“你怎么坐门口了?”白新茶小声问。
许留君就算把半个身子压在他肩上,还是轻的要命。白新茶听他答道:“最近有点虚……”
“那怎么不在屋子里躺着?”
“刚和师父……和师父探讨符咒来着。”
白新茶知道他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可是许留君不是站在地上发呆,就是坐在地上走不动,实在让人担心。许留君的房间离谢为安很近,两步路就到了。白新茶把他放在椅子上休息,听他喘得厉害。
“新茶师兄!”
白新茶正盘算着怎么溜出去才能不被谢掌门和师娘发现,问道:“怎么了?”
“走窗户更不容易被撞见。”
“多谢!”白新茶道,心想:“这个许留君看出来我乃不速之客,竟也不说破。”
推开窗户,原来底下就是山崖,还能看到和结界外一模一样的溪涧。
“告辞啦,明天见!”白新茶回头告别。
“新茶师兄留步……”许留君站起来走向他,“留君有一事相求。”
“怪不得看到我偷偷摸摸也不告诉他师父,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白新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新茶师兄,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一下……岳云师弟今天所说的,稻城派的寒潭?”
什么?
为什么他不是想吃稻城的特产艾叶粽子呢?这样我明天一大早就可以给他弄好;或者他可以想看我写的小说,也可以想让我带他游览稻香河,为什么偏偏要去寒潭?
白新茶纠结地想。
“寒潭是稻城派禁地,”他艰难地摇摇头,“如果你想去,可以等论道会结束求求师父。不过我想不太可能。”
“我只在很远的地方看一眼。这对我很重要!”许留君的语气里充满了恳求。
“这……”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但白新茶却有一种想不管不顾,直接答应他的冲动。他平常什么事情都问东问西搞个明白,但如果是许留君不愿意说,他也就从来没想问过。
许留君走得更近了些,月光照进窗户,映着他一张苍白的脸。本来应该走的,应该马上走的,但白新茶却注意到他的眼睛,清清亮亮,似乎盛着叮叮咚咚的泉水。
白新茶忍不住说:“好。”
Part 15
许留君说谢掌门没有给他令牌,白新茶只好还用着秋筠的令牌出了须弥芥子。半柱香之后他们已经在离寒潭最近的鸡冠山的山顶了。溜出来并没有花费很大力气,因为谢为安和师娘还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从鸡冠山上看,寒潭似乎只是一个不大的湖,在月光下也看不清楚。但其散发的寒气确是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的。白新茶把他的外衣给了怕冷的许留君,后者还是瑟瑟发抖。
“你在这里看不到,但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师父布下的结界了。”白新茶转过头向许留君介绍,“师父告诉过我们,寒潭的水极清极寒,只要里面有一丝杂质,立刻凝结成千万年都化不开的冰。我们不信,往里面扔石子,但石子一遇结界立刻化为灰烬。然后就被师父发现了。我们被打得屁股开花,三天下不了床……”
“永世化不开的冰,”许留君喃喃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白新茶试探着问,“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