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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叶远头上登时冒出冷汗,“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可这招数连见都没见过,怎么破解呢?”电光火石间,柳临风的剑已经来回了五次,每次叶远都勉强躲过,而柳临风却只站在那里捏着剑诀,连动都没动过。叶远突然急中生智,想着虽然此刻未必能胜过柳临风分毫,却也可以干扰其阵法,从而找点破绽出来。于是定了定心神,一边躲着四面八方的剑气,一边将内力输入到自己的剑上,朝着柳临风方向刺去。
    Part 27
    叶远押宝似的赌这一剑肯定使柳临风躲避开去,从而阵法有乱,他好有机可乘。却没成想剑都快到柳临风胸口了,他还是岿然不动,只是淡淡微笑,似乎在嘲笑着叶远。周围的剑气更加猛烈了,虽不致伤,打到身上也要热辣辣地痛一下。叶远咬咬牙,横下心,将剑往前一送——
    众人眼见叶远真刺上去,看不明白的已经惊呆,以为柳临风被他伤了;而修为高的如杨正则、李飞舟等,已经开始叹起气来。柳临风布下的不过是寻常的七星剑阵,却难在他在阵中又使了障眼符咒。叶远看到的不过是符咒的虚影,柳临风却隐了身形藏在一旁,只等叶远误判后攻过去,便能趁其内力用的差不多,一击拿下。
    果不其然,叶远的剑尖刚碰到柳临风,后者的虚影就碎作无数片,绕着叶远如龙卷风般乱舞,发出耀眼的光。这一下晃得叶远挡住眼睛,柳临风却在他身后现出身形来。叶远还没反应来,等到周围暗下去,能看清东西时,柳临风已经拿剑指着自己了。
    大家见这一局打的漂亮,齐声欢呼起来。白新茶却一惊:“柳临风用的,不就是在藏书阁那本册子里改良过的‘屏息符’么?看那本册子的纸张估计比柳临风的年纪还要大,肯定不会是他的。但他却会使可以隐去身形的屏息符,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是谢为安教了柳临风这符咒!想来已有九成把握,这‘师兄’指的就是谢为安了。不知道册子是否为师娘所记。”
    但白新茶没空细想。岳云和肖震已经急吼吼拽住他,要把大师兄拉回来。白新茶一看,柳临风已经下了台,接受师兄弟们的祝贺。连苏灵忘了啜泣,虽然不便上前,却对着他正笑得开心。而杨正则微微皱着眉头,大有关切之意,做着手势教他们赶紧把叶远送回去。
    叶远还站在台上没动地方。岳云和肖震一人拉住他的一只手,白新茶轻声道:“大师兄,先下去再说。”叶远脑子里一会儿沉沉的,一会儿空空的,隐隐约约听了白新茶的话就跟着走,一步一步竟似踩在自己的胸口,心中像是有只手,正着拧过来,反着拧过去,拧得五脏六腑如坠冰窟,好不容易被三个师弟按着坐下来。
    白新茶三人见叶远失魂落魄的,却碍于众人都在,不便一直安慰,急的拉住叶远的胳膊摇来摇去。叶远只呆呆像块木头,过了一阵子终于回过了神,勉强笑了一笑:“我没事。”只是他心事太重,这一笑和哭一样。好在他有了反应,叫三个师弟心里稍稍放下一些。
    白新茶松了口气,再抬头看时,杨正则宣布道:“今天第一轮的最后一组,是少阳派的许留君,和拂云阁的何云川。”
    Part 28
    天色更暗了。超然台好不容易被太阳晒得有些暖,此时余热已消。本来冻得发抖的众人一听到许留君和何云川的名字,热情瞬间高涨百倍。然而这热情多半来自于何云川。白新茶师兄弟几人就算不怎么和外界打交道,这几年也常听师父说起他。拂云阁的阁主生怕师父住得远不知道,还要写信告诉师父——不是何云川在哪儿赢了什么比赛,就是何云川在哪儿降服了什么妖魔鬼怪。写到结尾还要问候一下叶远等四人最近如何。白新茶他们一听到师父开始读何阁主的信就捂住耳朵。
    如今这百闻未见的何云川终于要露一手,大家自然翘首以盼,巴不得有个什么东西能记录下来,回去一遍遍慢慢地看。而也有少部分人的兴奋却是因为许留君。比如后排的赵青掌门,嘴里碎碎念着:“诶呀这孩子终于出来了,也不知修为又精进了多少。这一天就等他了,可把我急死了。”又比如白新茶,不过他却不是想知道留君师弟到底有多厉害。
    而是单纯地,一心想看到他。
    何云川从拂云阁弟子中站起身来,也不用走的,直接纵身跃到剑上,飞速冲向前。快撞上时又急速停下,一个翻身稳稳立在台子中央,顺手收了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拂云阁的弟子们赶紧大声叫好。
    白新茶见何云川挺着骄傲的脖子,难掩脸上得意之色,轻声笑道:“浮夸。”转头却见岳云和肖震两人也看得痴迷,正在发出由衷的赞叹。叶远倒没反应,只是两眼空洞,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今晚回去再安慰大师兄吧,”白新茶想,“他这样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许留君跟着从台阶走上去。看背影他比高壮的何云川单薄了许多,显得弱不禁风。但和何云川极具攻击性的气场不同,许留君看起来温和而内敛,如同一片无风浪的海——但海面下孕育着万千生灵,隐藏着汹涌波涛,蕴含着丰富世界。而他把一切都收起来,只平静地站在那里,执剑行礼道:“何师兄请。”
    何云川并没回礼,他太着急了。他怎么能不急呢?十年了,他被自己的自尊心、和作为掌门的父亲的自尊心一齐逼着,一刻也不敢松懈。他拿着父亲传给他的断阳剑,连同父亲对他的期许,在外四处降妖除魔,回家见到娘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是这样,还要被父亲一次次地提起上届论道会的失败,一遍遍地听到许留君的名字。他多盼望能有个机会打败许留君,可许留君始终躲在少阳派没有动静。他甚至跑去求谢为安教他们比试一次,却被谢为安不留情面地打发走了。这样他就永远是第二,永远抬不起头,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