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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正则
    “正则?”一声惊雷在白新茶脑子里炸开。
    师父?
    Part 42
    白新茶猛地扭头看向许留君。后者眼神躲闪了一下,被白新茶察觉到了。
    “留君师弟,你有看过这张字条么?”
    “没!我没有……”
    白新茶只想了一下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如果你没有看过,它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梦里?这总不会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吧?”
    许留君抿着嘴唇低下头,不吭声了。
    白新茶忽然觉得一切都有了突破口:“遗忘符咒是谢掌门自创的,而我师父在他笔记里记载了以血可解。可那天谢为安对我施咒的时候,是你告诉我把血抹在符咒上的!你怎么会知道这符咒的破解之法?你早就知道我师父和你师父是师兄弟,对不对?”
    许留君沉默了很久。
    白新茶看他为难,也发觉自己太急了,突然有些不太忍心:“留君师弟,如果你不愿说就不说,我不逼你。”
    许留君抬起头,满是愧疚:“新茶师兄,那天你为了带我去看寒潭,被师父打伤了。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白新茶摇摇头安慰他:“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还没多谢你救了我呢。”
    许留君听他这样说,更加不安了,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瞒你。我早就知道师父和杨掌门是师兄弟。其实杨掌门每年都会来……会来看我。他怕我寂寞,总是给我带很多很多的书。我很早就看到这张纸条了,于是趁着他有一年来的时候问他。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把破解之法告诉了我,还指点我怎么写符咒……”
    “我师父每年都会来看你?你们是亲戚?”白新茶很好奇。
    “不是,不是的……”许留君露出很为难的神色。
    “那不问啦!”白新茶很大度地摆摆手,贴心地转移话题:“这里的书全都是我师父送你的吗?”
    许留君如释重负:“杨掌门的书全在这边!”他又拉起白新茶走了几步,指着一排书架说道,“这里原来是少阳派的藏书阁,所以其他的书是师父留在这里的。”
    “哦?”白新茶对师父送给留君师弟的书很感兴趣,摸着书脊一本本念出书名。
    “《御剑十二法精讲》、《符咒全集》、《符文演变史》……诶呀,我说这本书怎么在稻云阁找不见,原来在这儿。”
    许留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和杨掌门说想看这本书,他下一年就帮我找到了。原来是从你们的藏书阁‘偷’过来的。”
    白新茶也笑了,继续念下去:“《论语》、《宋词》,《西厢记》……我师父怎么还给你看这个……《庄子》、《道德经》……这本是什么?”
    他突然发现一本没写名字的册子,看起来更像是手稿。许留君在旁边插道:“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小说,夹在《宋词》里了。我特别喜欢看,都快翻烂了。”
    的确,手稿的封面字迹都模糊不清了。白新茶小心翼翼地翻开。这一看不要紧,他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这不是……这不是我自己的小说嘛!”
    Part 43
    许留君觉察到白新茶的异样,问他怎么了。
    白新茶没听到。他回忆起夹在《宋词》里的这个故事,那是他花了快半年的时间,趴在稻云阁靠窗角落的桌子上点灯熬油写出来的:定海的夜明珠被夺走,海底王国危在旦夕。归墟的鲛人幻化成人形寻找夜明珠,意外地爱上了陆地上美丽的公主。而夜明珠正是给公主治疗不治之症的药引。鲛人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但也无法看着公主死去。最后他取回了夜明珠,却用自己的心脏做药引,让公主活了下来。
    白新茶刚到稻城派时,还是很喜欢把自己的小说给别人看的。那时候岳云年纪小,肖震也还没来。于是读者就只有叶远一个人。
    叶远很凝重地读完了。
    “鲛人是怎么幻化成人形的?”他问。
    “啊……这个呢,反正,啊……这个不重要。”白新茶说,“你觉得小说怎么样?”
    “为什么公主没有爱上鲛人?”叶远说,“鲛人为她付出了生命。而且她恢复健康之后竟然还嫁给了邻国的皇子?这让我感觉很难受。”
    “你不觉得这才是最棒的地方吗?”白新茶说,“努力未必有结果,爱恋未必有回报,有情人未必终成眷属,这不才是正常的么?”
    叶远依然坚持:“公主太绝情了。她应该和鲛人在一起的。”
    白新茶那时脸皮还有些薄,尴尬地溜回藏书阁,把手稿胡乱地塞在了不知哪本书里。自我感觉很好的结局被叶远嫌弃,这让他备受打击。从此小说写好后他只是收起来,留着自己看。
    但许留君居然说他特别喜欢看这个故事,而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白新茶欣喜之余还有些诧异,一时间陷入回忆中。许留君看他不做声,又问了他一次。
    “啊,没什么。”白新茶欲盖弥彰地回答,一边将手稿放回书架,“你说师父怕你寂寞,可是少阳派有这么多弟子,你怎么会寂寞呢?”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所以……”许留君慢慢地回答,神情又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住这儿?”白新茶惊讶地左右张望,“这里都是书,你睡哪儿?”
    “我睡在这里。”许留君拉着白新茶穿过一排排的书架,拐进了狭窄的角落里。一张窄窄的床紧紧靠在墙边,被褥是和许留君的衣衫差不多的天青色,虽然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却很整洁。床的周围也是堆着一摞摞的书,连床头都还放着一本摊开的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