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要求？”
    “当然是让南家人倒霉。慢慢搞南乔, 最后让她死。”汤辉的脸上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看起来有些可怖。
    小郑面不改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汤辉的声音尖锐起来，“还他妈让我说几遍？楚贤那个贱.逼, 她害死我老婆！南晁也有份！两个老不死的东西躲起来了，我不找南乔找谁！”
    小郑用笔敲敲桌子：“吼什么？你犯法还有理了？”
    汤辉不吱声了, 脸色灰败。
    小郑低头翻着前几次审讯汤辉的笔录。看起来, 汤辉并没有撒谎，逻辑都能对得上。几次审讯, 他说的话都是前后一致的。
    十五年前的4月20日，长乐影视基地发生特大火灾。汤辉的老婆钱雨蒙，也在遇难者名单当中。
    这桩年代久远的案子, 小郑早就连夜研究过案宗。和哈尔滨那边的警方取得联系，配合上汤辉的口供, 才整理出了一份更加完整的资料。
    起火点是《狼烟》剧组所在的复古楼, 他们当时在拍摄爆炸和起火的戏。后来的调查结果，是烟火师的失误。但烟火师也已经遇难, 责任遂由制片方承担。但当时，最受大众谴责的不是制片方，而是男女主演，南晁和楚贤。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要受到责难。
    这对夫妇被称为金童玉女，曾经双双摘得金椰奖影帝影后荣誉。制片原本想用特效代替实景拍摄，但男女主角坚持实景。当时拍摄技术还没那么高，国内的特效更是尴尬，因此导演姜汉生也同意实景。
    当时还上了新闻，赞扬“艺术家”的牺牲精神。
    汤辉的爱人钱雨蒙，当时是一个完全不出名的小演员，在《狼烟》中扮演一个小角色。汤辉记得很清楚，事发前几天，钱雨蒙打电话跟她抱怨过，说楚贤瞧不起人，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了她。
    “我好后悔，我当时没有听她说完，谁能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汤辉哽咽了。当时钱雨蒙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为了前途，钱雨蒙一直在想着打掉。
    “要不是那两个畜生坚持用真火，我爱人怎么会死得那么惨！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45岁的男人，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流。
    “这是谁都不想出现的意外！”小郑有些动容，但还是说，“再说，楚贤的脸也烧毁了。”
    “她活该！”汤辉眼睛血红，“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机会，没想到我自己不争气，没能把姓南的弄死！”
    “所以你就在威亚上动了手脚？吊臂是不是你弄的？”
    “就是我！”汤辉凄然笑道，“没想到那小娘们儿命大，没死。”
    “你根本下不了狠心害人。”小郑盯着他说。
    “我想杀了她！”
    小郑摇头：“你没那个决心。你自己也知道，南乔是无辜的。”
    汤辉是逃出酒店后被抓的。
    威亚没能弄死南乔，他心里很懊恼。一路跟着剧组进了九嶷山，他先雇了两个人扮成林初霁黑粉，想借此分散注意力。
    汤辉又用□□在酒店开了一间房，然后扮成了清洁工。原本想直接潜入南乔房间，却发现走廊的监控毫无死角。
    他只好选择上天台，用绳子往下放汽油桶。谁知道那天刮大风，汽油桶放下去的过程中发出了磕碰的声音，被南乔和佟薇察觉了。慌乱之下，他迅速把汽油桶吊了上去，装进清洁工用的柜子里，又推着柜子顺着来路下去了。
    安保当时就在他旁边跑过去，却没人注意到他。
    没想到不但符小年报警，南乔也报警。他只好扔纸条给南乔，威胁她不许报警。南乔追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往山下跑了。原本有机会直接解决了她，但他心里害怕，还安慰自己，要烧死南乔才解气。
    “我承认我做了这些，但你们说的什么绑架，什么亚布力，我没去过，也没干过这些事儿。”
    小郑不禁和门外的同事对视了一眼。同事走进来，相同的问话又进行了一遍。
    “他应该真的没干过。当时查到的东西，也不包含指向他的证据。而且他有不在场证据。”同事走出来，掐了掐眉心。关于南家人的案宗，局里已经堆了一大叠。
    现在抓到了汤辉，算是解决了一部分。
    “但到底是谁给了汤辉纸条？”Mia问。
    “不知道，汤辉自己也不知道。”南乔说。
    “那就这么放过他了？”Mia愤恨地低声说道。
    “不然呢？有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他只需要承担做过的就行了。”南乔很冷静。她早就有预感很些事不像汤辉做的。汤辉没那么有脑子，也没那么大能力。
    “他碰了毒，是对方给他的。估计他后来也是身不由己。”南乔说。
    Mia叹口气。她要是南乔，早就疯了。
    但南乔没疯，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甚至还敢跑到哈尔滨郊区去吃东北菜。她是忘了去年在亚布力遇到的事了吗？
    “对不起，上次都连累了你。”南乔垂下眼睛。
    “喂，怎么说话的啊。什么连累不连累。”Mia怪不自在的。她们认识也有十年了。当时于曼和Mia是朋友，两个人同时追南乔。南乔太难追了，Mia屡次受挫，就放弃了。而于曼坚持了下来。
    于曼就是这样，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为止。Mia不一样。情场老手，流连花丛，追逐着她的女人仍然很多。
    她不可能为了一棵树，失去整片森林。哪怕这棵树有多出众。
    想到于曼，Mia在电话另一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于曼要回国了。”
    南乔“嗯”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柠视频年终大赏，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办的。今年，柠视频花了大价钱买了南乔新拍的电影《追凶》，又花了大价钱请南乔做代言，所以南乔才需要在年终大赏上露个面。
    北京的冬天也就零下几度，穿着裙子走红毯还是可以承受的。可这是哈尔滨。
    承办方想尽办法，总算把场地布置成了半包围的形式，但站上去感受，依然是很“冻人”。
    没办法了。
    林初霁知道南乔要去走这个红毯，缩了缩脖子。那种冷到窒息的感觉，她可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