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袀言就知道一旦进宫后，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看着孝文帝，淡淡说道：“父皇，这是咱们皇家欠了龙琴的。”当年若不是父皇昏庸，韩家也不会家破人亡，韩毅也犯不着自己的妻子为他守灵。
    孝文帝听了，气得指着欧阳袀言的鼻子：“你这个混账玩意，说的都是什么话。”皇家何时亏欠龙琴的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欧阳袀言叹息一声：“父皇，世人都知道龙琴，却不知道龙琴其实是当年乔国公姻亲韩家的少爷韩毅。”说到这里，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淡淡说道：“你说，当年韩家是谁下令杀的？”
    孝文帝听到欧阳袀言说龙琴就是韩毅，不禁愣了：“你说什么？龙琴就是韩毅？”他明显是不相信这个说辞，要知道韩毅在世人的心里早就死了。而且还是死在灭门之前，韩毅小时候在他身边待了两年，他们之间的情谊还算是不错，当年韩毅死了，他还伤心了很久。
    欧阳袀言冷哼一声：“这样的话儿臣会骗你吗？韩家的人宣布了当年韩毅死了，那是因为没办法的事情。据闻韩毅有一个大劫，只能是抛弃韩这个姓氏才能保得平安。韩毅在世人眼前消失了，可是后来多了一个龙琴。”
    “龙琴是在京郊被人所伤的，送到王府就算是阿曦出手相救，最后也支撑不下去。他是韩毅这件事还是他临终之前告诉阿曦的。父皇，龙琴面具下的容颜和乔旭有几分像。所以，我们都相信他就是韩毅。再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父皇没有查清楚就下令杀了乔家的人和韩家的人，可是韩毅从给朝廷添堵，甚至他的身份都是在临终之前才说出来的。您说，这是咱们皇族的人欠了韩家的不？”
    孝文帝已经被龙琴就是韩毅的消息给震惊了，所以欧阳袀言说的这些话他全都没有听在耳中。他呆呆坐在椅子上，脑海中闪过了少年时期和韩毅一起读书的时光。
    他缓缓说道：“你先出去吧。”
    欧阳袀言看到父皇颓废的样子，心中没有半分担心和同情。说真的，孝文帝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他自己找来。若不是当年的糊涂，何至于到现在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孝文帝把自己关在养心殿里一个多时辰，期间皇贵妃来过，却被孝文帝打发了，还说了若是谁再来，直接让她们收拾包袱滚去冷宫。这样的话都说出来，还真是没有一个嫔妃胆管搅合到云曦在宁王府设灵堂的事情中去。任何人的利益都比不上自己的富贵，若是真的到了冷宫一辈子就毁了。
    一直到掌灯时分，孝文帝才问童海：“外面跪着的都有那些人？”
    童海把外面的人全都说了一遍，孝文帝闻言笑了：“好，还真是厉害。”这些人当中有正三品的，二品的官员“那些一品大员倒是沉得住气。”
    说完后，他用力拍桌子：“居然胆敢在朕跟前玩心眼。”他站起来提笔亲自写了圣旨然后盖上大印直接扔给童海：“去，宣旨。”
    童海听了，拿着手中的圣旨颤颤巍巍的出去了。他心里清楚宫门外跪着的那些人算是彻底完了，不管是官员还是学子，他们这一辈子也休想有好过了。
    当圣旨一出，京城再一次炸开了。所有跪在宫门外的学子都剥夺了科考的资格，所有跪在宫门外的官员全都收拾包袱回家去。
    童海不管这些官员和学子在这里苦苦哀求，最后还是一溜烟的朝着宫中走去。只是，他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自己的徒弟捧着圣旨过来。
    童海在心里暗暗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一天连下两道圣旨？他的小徒弟走过来，恭敬对童海说道：“师父，陛下让你去宁王府宣读圣旨。”
    云曦看着韩毅，她伸手去把韩毅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他看着乔云冲说道：“我不想舅舅以龙琴的身份下葬，我要舅舅以韩毅的身份，韩家少爷的身份光明正大葬在韩家的祖坟。”
    乔云冲闻言，点点头：“好。”若是孝文帝真的怪罪下来，还有他在呢。他相信自己以银月王的身份在孝文帝跟前还是能说上话的。若是孝文帝还是不依不饶，他也有的是办法。
    沉欣兰看了看云曦，突然说道：“阿曦，宁亲王他进宫去了。”
    云曦闻言，神经绷得直直的，她闭上眼睛，淡淡说道：“放心吧，他父皇不会对他如何的。”说完后，便不想回答了，她现在不想提起欧阳袀言，等一会儿就要把舅舅放到那冰冷的棺椁里，她想要多看舅舅一眼，那怕只是一会儿。
    欧阳袀言回到王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云曦傻愣愣的站在灵堂前看着那棺椁，他走进去上了香，然后对云曦说道：“我已经把舅舅的身份告诉了父皇，这样一来舅舅可以直接埋葬在韩家的祖坟。”
    云曦淡淡看了他一眼，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袀言：“其实，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当年你父皇做出这样的事情，死了那么多人，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会不会做恶梦。”
    欧阳袀言听了后，身体都僵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曦：“阿曦，你这是在埋怨我。”他可以看着她大哭，看着她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可是当他面对着云曦鄙夷的眼神时，他真的做不到淡定，也做不到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韩毅的死，是他想不到的。他心里也自责，他甚至还埋怨自己为何要出城去，要是在事情发生第一时间可以陪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不会那样的孤独无助？
    云曦看着他，叹息一声：“我只是在埋怨自己。”
    “阿曦，别这样好不好？”欧阳袀言看着云曦：“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张罗着给舅舅挑选妻子的事情，你若是担心韩家的香火，要不然我们做主过继一个孩子给舅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搀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走了进来：“王爷，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家主子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