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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羽转身,洛寻风示意他不用停下手中动作,他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属下无能,这几年多是在外院值班守护,大部分时间过得都很寻常,只有几次被二少爷派去参与押送货物。”
“哪几次?”
“关东几次、河北几次,湘西也来过一次。”肃羽挂好了衣服,转过身来。
“关东、河北、湘西,都是押送货物最常出事的几条线,”洛寻风皱起眉头,“其他人也是轮着被派到这几条线吗?”
肃羽眨了下眼,道,“二少爷安排任务自有道理。”他明白洛寻风想问什么,只是自己如此身份,听命于主人本就不该有半句怨言,何况现在洛寻丘已死,自己更不该在他身后搬弄口舌。
“哼!”洛寻风忽然咬了咬牙,道,“你身上有些年代较近的刀伤,都是押货时候弄的?”
“……是,少爷。”肃羽答完,想到这些伤是如何被洛寻风看到,面上有些尴尬。
洛寻风胸口起伏了几下,又问,“那你一身鞭伤又是怎么回事?”
“……”肃羽攥了下拳,道,“肃羽有次好奇,偷偷从影堂跑到街上逛街,回去后受的责罚。”
“你?偷跑去逛街?”洛寻风挑眉。
“是。”肃羽把头低得更深。
“哦,”洛寻风不置可否,然后道,“你还愣着干嘛?赶快脱衣上/床。”
“啊?”肃羽彻底愣住,“上……上……上/床?”
洛寻风嘴角勾起,面上带着些促狭,道,“不上/床,怎么睡觉?”
“少爷,”肃羽回过神来,“属……肃羽不可上/床,我在一旁打坐休息即可。”
“哪那么多废话?”洛寻风抱臂,“初春夜寒,少爷我想要个暖床的,你不愿意?”
“……”肃羽明显有些发怔,但只是一瞬,继而低下头去,伸手摸上自己衣襟的系带,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洛寻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见他脱好外衣,抬头看向自己,洛寻风挑眉,就听肃羽道,“少爷,我身上的伤怕会污了被子,可否就这样上床?”那问话的样子过于一本正紧,让洛寻风竟有些摸不清他所想。
洛寻风指了指床道,“就这样睡上去吧。”
肃羽上了床,忽又想到什么,又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洛寻风正想坐上床边,便停住问他。
“少爷还是先把外衣穿上,以免着凉。肃羽尽快把被窝捂暖,换少爷睡进来。”肃羽道。
洛寻风额角一跳,道了声“不用了”,一把掀开被子钻进被中,肃羽赶忙让开位置,往墙边靠了靠,背后贴上冰冷的墙壁。
“少爷,被子还没捂暖。”
“收了你的内力!”洛寻风咬着牙下令道,伸手把肃羽往被里一拽,胳膊环到肃羽背后把被子掖了掖,两人瞬间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饶是肃羽僵挺着身子,两人之间也只有一条线的距离。
洛寻风的手顺着肃羽的脊背摸了下,手指抚过他脊椎上明显的骨节,“太瘦了!”他抱怨道。
肃羽感到自己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身体的战栗,洛寻风的手指像是带着魔力,指尖温热,所过之处,带给他无限的刺激,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陌生却让人悸动。
“肃羽知罪。”
“呵,你知什么罪?”洛寻风反问,他看到肃羽的眼睛闭也不是,睁也不是,目光局促到无处安放。“赶快给我好好吃饭,把伤养好,我还有重要事情要交代给你。”
“是翻案的事吗?肃羽现在便可去做,绝不辜负少爷所托。”肃羽抬眼,正撞上洛寻风的目光。烛光隐隐绰绰,把两人的面容照得轮廓暧昧,只有眸光在彼此眼中无比清晰,一人眸如深潭般幽深纯粹,忠心赤诚,一人如黑夜星辰,亮堂深邃。
“嗯,再说吧,总之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洛寻风忽然翻了个身,挥手用掌风熄灭房中烛火,他背对着肃羽,将胳膊垫在头下枕着,道,“今晚就睡在床上,要是明早我发现你偷溜下床,绝不轻饶。”
“……是,少爷。”黑暗中,肃羽慢慢放松了呼吸的节奏,眸光闪烁,凝视着洛寻风近在迟尺的背影,许久没有挪动目光。
第二天,洛寻风找村里的徐木匠定做了一个单人床,放到了卧室的东墙边,此后肃羽便睡到了那张床上。
关于暖床的事,洛寻风之后再没提出过。
他有时出门,却不让肃羽跟着。
看到肃羽想反驳又不敢、那种眼巴巴的神情,洛寻风便安排他做些打扫收拾的事情,唯独屋子西北角的书架,他强调无需打扫、也不能碰。
肃羽曾特地看了书架几眼,上面空荡荡的,只是随意放了几个话本和书册,既然洛寻风要求,他当然绝对不会去碰。
这日,洛寻风出去了一整天,归来时天色已经暗沉,晚风习习,沿路草木随风摇摆,夕阳染红一片云海,在远山间只剩一个昏红的光点。
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时,洛寻风便见到院中站着的身影,那身影看到他回来,便快步走到院门口,提前拉开了门闩。
“少爷,您回来了。”肃羽恭敬的立在门边,对走到门口的洛寻风道,缺乏表情的脸很好的掩饰了眼中闪过的欣喜。
洛寻风盯着他看了看,眸色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浸染成柔和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