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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涔来不及想,只见一片混乱的看台上一个熟悉的黑衣身影掠过,沈沧!殷涔狰狞着睁大了眼睛,豆大的泪珠瞬间充满了眼眶,沈沧正在与苍髯将首交战,远远掷过来一柄细长白刃,殷涔用尽最后的全力将狼凌空抛起,得了片刻的空隙飞身向前,将刀牢牢攥住手中。
那股强大、熟悉、自信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青山刃,想得你好苦!
得了青山刃的殷涔转身利落一刀,饿狼已然身首分离,殷涔飞闪过梧叶儿身侧,划断捆绑绳索,此刻沈沧也飞身至他们身旁,将两人拎起直直朝上掠过围帐冲出重围。
殷涔这才看到,整个营地都乱了,火光一片连着一片,军卒们忙着救火,沈沧带着二人朝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苍髯将在身后紧追不舍,出了营地,远远看见两匹马正在昂首跃蹄,许久没见的一剪梅正冲殷涔嘶鸣跑来。
殷涔只觉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眼前的人要说,然而此时一刻也无法停留,殷涔抓住沈沧,“还不能走,我妹妹,殷苁,还在里面。”
沈沧回头看到紧追不舍的人,拽着殷涔向前奔走,艰难说道,“在放火烧粮仓之前,我已探查过所有军帐,营地的所有角落都找遍了……”
“我不相信!她跟我一起被抓,一起来的这里,有个骑马的军官一路带着她……”
“你亲眼见的她进了营地?”沈沧喝道。
“没有……”殷涔答不出来,他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局,只是不愿相信,这一路殷涔自己都数次差点命丧于此,更不要说殷苁一个九岁的娇弱丫头,只是死未见尸,殷涔说什么也不能相信。
“我能找到你,必定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个角落。”沈沧望着殷涔,“殷苁也许早已经…”
更多军卒们举着火把骑着马往此处赶来,“走!”沈沧不敢再耽搁,一把将殷涔拎起扔到马背上,一剪梅马蹄铿锵有力,三人很快跃进无边黑暗中。
一路不敢停留,直跑到疏勒国与大宁交界之地,沈沧确定身后再无人追踪,祁连山绵延山脉就在眼前,殷涔才略略松了口气。
依然不走官道,沈沧带着殷涔和梧叶儿走进深山丛林。梧叶儿没有问过沈沧的身份,只是无声的跟在二人身后,一路上三人各自沉默,沈沧时刻注意四周情形,殷涔和梧叶儿只顾得上筋疲力竭。
夜间沈沧寻了个避风的安全洞口,三人蜷缩挤成一团,此时只有野果果腹,溪水充饥。殷涔觉得这半年的经历全都堵在了喉咙,数次望向沈沧,终究没有开口。
沈沧揉了揉他的头,拢过肩膀,说道,“我来晚了。”
殷涔瞬间又哽住嗓子,快冲出眼眶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过了半晌,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喊我那一嗓子,我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沈沧也楞了下,也微微嘲道,“我要是再不到,你还真就见了鬼了。”
“你……”殷涔伸手锤了一拳。
“好歹训练了你这么久,怎么连只狼都打不过?”沈沧难以置信的口气。
殷涔蹭的一下就被点着了,“你试试饿两三个月,全身都是伤,再手无寸铁的去杀只狼给我看看!”气得恨不得站起来就走。
“别吵架啊……好不容易逃出来。”梧叶儿按下殷涔,软声哄道,“这位哥哥好歹也救了我们。”
殷涔转头背对了沈沧,心中委屈万分,快想穿心的人,此刻到了面前,竟对自己没有半分悲悯怜惜,亏他日日念这个名字,真是真心都喂了狗了。
沈沧倒是好心思的跟梧叶儿拉起了家常,将梧叶儿名字身份以前干了什么一五一十问了个干净,梧叶儿被沈沧临危救驾的身姿折服,恨不能当初跪了认师傅。
不多久,疲累至极的三人沉沉睡去,半夜时分,殷涔被人推醒了肩头,沈沧对他打了个手势,二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洞外。
沈沧将殷涔带至稍远处,确认四下无人且安全,才正色说道,“此次不仅关西七卫被屠,东南一带也不安宁,若非云将军提早发现了对方奸细并做了防范,东南数个州府恐怕也将难保。”
“将军此前调我回军营也是因为这件事,待我暗中处理完奸细,赶回查哈镇的路上已经听闻了惨剧,一路追踪到疏勒国的大漠营地,果然在这里发现了你的身影。”
“此事幕后究竟如何,现未可知,按理来说,绝对不可能如此巧合,几乎同一时间,大宁朝南北防线遭到几近毁灭般的重击。”
沈沧顿了顿,“此事只能待后再查。”
一口气说完,沈沧发现殷涔并未说话,只呆呆的看着他,沈沧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傻了吗这是?”
殷涔打掉他的手,“我没有怪你,我只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想着如果你剩下来的大半辈子都要在找啊找我中度过,就觉得……”
“怎样?”沈沧挑眉。
“替你难过。”殷涔认认真真的说。
沈沧:“……”
唉,一声叹息,竟然是真的。
“查哈镇已经没了,我们要去哪?”殷涔问道。
“去皇城。”沈沧闪烁了眼睛。
“去做什么?”殷涔狐疑。
“你要去保护一个人,并取得他的信任。”
“保护谁?”
沈沧沉默片刻,沉声说道,“太子陈佶。”
殷涔想了想,没搞懂之间的关联,“为何我要去保护他,并让他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