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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佶也很意外,云渐青与抚南营,殷涔从未接触过,又如何能提前便料定,言之凿凿。
    殷涔有些难以开口,稍微缓了缓道,“我只是认为,云将军十几年不回京,不理朝堂任何纷争,自然存了中立之心,做个纯臣即可,加之云野身为世子,在兵法武艺上并无过人之处,这定然是将军从小刻意做的安排,目的就是让这必然会进京当质子的世子,显得资质平庸,不为人瞩目,如今云野为皇后所利用,这一步大棋,将军定然不会束手就范,虽然婚是皇上赐的,但日后,万一万一,皇后和韩王有任何异动,将军便无法置身事外,到那时候,不管十几年抗倭多么功勋卓著,一样判你个犯上欺君,将军如此聪明之人,一定会将所有有可能的危险扼杀在襁褓之中。”
    这一通分析下来,不要说陈佶和秦念衾,连殷涔自己都信了。
    鬼才知道殷涔根本没想这么多,他之所以料定,只不过因为云渐青是他隐藏的老子,把自己的亲儿子派到太子身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反正皇后和韩王绝不会是他想拉拢靠近的部分。
    亲生父亲进京了,殷涔虽对他毫无感情,却也认可了沈沧的说法,他不是个坏人。
    殷涔也有那么点想见见他,不为别的,有些疑问,只有这位在幕后策划了一切的亲生爹可以解释。
    是以沈沧来找他的时候他一点不意外,默默点了点头。
    不知道沈沧用的什么法子,居然在城中找了间地下的密室,外头看起来不过是个寻常的,生意不好的棺材铺子,里头却机关重重,他自个在外把守,将前后到来的云渐青和殷涔引入密室内。
    此时是午后,而密室不透光不透音,人在里头,很有大半夜秘密接头的感觉。
    云渐青身穿靛青常服,脸上有着常年征战沙场之后自然形成的肃穆之气,他想着要见的是十九年未见的亲生儿子,便努力让脸上浮现一丝温和。
    密室门开,一身黑衣的殷涔闪身进来。
    云渐青见着这打扮,眉头一皱,简直是另个版本的沈沧,心里便有些不满,老子的儿子,怎么给你教成了你的样子。
    两个人在这狭小的室内面面相觑,殷涔有些说不出的尴尬,而云渐青似乎并无难堪,仔仔细细地打量殷涔,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殷涔也打量着对方,深色冷峻肃穆,不怒而自有威严,是一派将领之气。
    而云渐青眼中的殷涔,身形高挑,却瘦削单薄,衣服漆黑而皮肤雪白,五官倒是生得剑眉星目,有一丝凌厉之美,不像自己,确像他母亲邬玉覃。
    再看到他身后背着的刀,云渐青不由笑了,朝殷涔伸出手,“可否借刀一看?”
    殷涔一愣,没想到父子之间第一句话竟是看刀,想起当年沈沧赠刀之时曾说过,这刀乃云渐青亲手所创,在汉人南刀之上借鉴东洋倭刀精髓,重新铸了一把尺寸偏细偏长的刀,轻便好携带,却削铁如泥,这些年殷涔几乎人刀合一,用得十分趁手。
    他将刀递过去道,“谢父亲大人当年赠刀,我命它名为青山刃。”
    一句父亲大人,云渐青伸出去的手僵了一僵,跟着努力平静了神色道,“此刀是我锻造的第一把刀,你非军卒,所用武器定要利落轻便,这才有了造这刀的想法。”
    “您可是说,此刀是为我度身定制?”殷涔微笑问道。
    云渐青点了点头,“此后我在军中也改良过一批刀,但却并非如此轻便,而是适合作战砍杀的大刀。”
    云渐青将刀递回,刀柄已被殷涔双手打磨得光滑,想来这些年这小子没少拿刀砍人,想到此,云渐青不由自主微微笑了笑。
    云渐青看着殷涔,上一次他还只是襁褓婴儿,此时站在他面前,身形已高过他,功夫超群,身兼四品朝官,刚刚查获云南茶税贪墨案……这是他的儿子,云渐青心中浮现一丝欣慰和骄傲。
    他终于问道,“你……可曾恨我?”
    这一瞬间殷涔也有些感慨,他来到这世界时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因此并未对此生的父母生出太多亲情,加之生下来便跟着沈沧跨山过河没命一样逃亡,对云渐青可算是……毫无印象,而后他心中这个父亲的形象却是在一些碎片中逐渐拼凑出来。
    很多年来,沈沧曾替代了父亲的位置,他对沈哥哥有着无限的信任和依赖,直到入了太子府,开始变成另一个人的保护神。
    殷涔缓缓摇了摇头,“未曾。说来父亲可能不信,当我见着作为质子进京的云野,从那一刻起,便完全理解了父亲的做法,我自认我不想成为云野的身份角色,便知道,父亲当年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万般无奈才做了调换此举。”
    此话一出,云渐青真正湿了眼眶,他背过身去,深深叹息了一口,此前想过这儿子可能会恨他骂他,甚至绝不相认,没料到却是如此识情知理,方才慢慢转身,对殷涔道,“平山,你……不恨我就好。”
    殷涔淡淡说道,“都过去了。”
    云渐青连连点头,“都过去了,如今你我虽还不能公开相认,但此刻能见上一面,将往日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都说了,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
    殷涔问道,“父亲心中有何想说?”
    云渐青理了理头绪,说道,“当日我知你入朝为官,心中十分不喜,且担忧,本意只是让你保护太子,未料到你却自主进了朝堂,朝局纷繁复杂,我担心你无力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