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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亡他。
“在它刚长出来时就连土取来,放入盒中,它便能活。这一路我左左右右看了许久了,它没有死。”晏不晓宽慰道,只是火势毕竟又大又猛,会灼伤是必然的。没有烧死已经是晏不晓艺高胆大,不幸中的万幸。他说着旁人听来心惊胆战的事,自己倒像没事人,反而有些遗憾,“可惜等它结果,尚需时日。”
说了半日,方没听傅怀仁说话,这么一察觉,方有些心虚。
“你不喜欢吗?”
傅怀仁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叫自己一颗心平静下来。可它现在晃晃悠悠,没个边际,愈发滚烫,烫得他眼眶都要发红了。直到这个时候,傅怀仁才觉得,容庭芳虽然无情无心,有些话却是说的对的。他堂堂望春楼傅老板,连个亲也成不起——这么多年就算活着,也是白活了。
傅怀仁深吸了一口气,方说:“我不喜欢。”
但尚未等晏不晓愕然,便拉过他的手,细细看着对方清俊的眉眼。从前他只觉得这一是轮明月,只能在天上,若摘下来,只怕失于手心沉在水底,变成了镜中之花。但眼下却觉得,这手是温热的,亦是紧紧回握住他的。傅怀仁定了定神,方道:“不过你既然将这世上最贵重的礼送来了,若不成个亲,好像对不住你。”
晏不晓:“——你不是不成亲吗?”
“谁说我不成亲。”傅怀仁笑吟吟地看着晏不晓,“不成亲我和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彩灯挂了,宴席摆了,红毯也铺了——我喜服也备了,就差一个新郎。”
他握着晏不晓的手,像是鼓足了一辈子的勇气只为说这一句话。
“不晓,我愿同你结永世之好,你愿意吗?”
隔着红尘灯远,余秋远忽然抬起头。远方安安静静,连朵云也无。
他便又回过头去。
随魔逐流。
什么张灯结彩共十里,余秋远随便差两个魔问了就知道,果然不出他所料,全是容庭芳搞出来骗晏不晓的。四方城的人告诉他,尊上说为了庆贺魔界有了新上任的左右副使,也为了祷祝阿波额那永远守护魔界,他要大宴全城,但凡是个魔,都可来四方城一聚。
于是红绸铺地,歌舞升平,黑漆漆的魔界点满了大红灯笼——
灯笼还是容庭芳自人界回来,现学现卖叫手下挂的。
只是,这么一装点后,四方城虽说是魔界,但眼下看来除了黑了些暗了些,里面的人奇怪了些,铺子灯笼,倒同人间一个模样。连挤热闹的魔也一样。
余秋远换了身衣裳,黑色的,融在这夜色之中。又戴了个面具,遮住了脸。在这里装扮地同这些狂歌狂舞的魔没什么区别,,就算是苏玄机也认不出来。手里还拿了个小玩意,兴起买的。一根不知道什么骨头,钻了个孔,据说能吹出声响,他还没试过。
卖东西的是个妖艳的女人,冲他笑得欢,说这是如意笛,拿许愿鸟做的。只要你在圣湖吹一吹,便能心想事成。要什么都可以。说罢眨了眨眼:“要意中人也行。”
眼下余秋远无聊,想到这事,便随意吹了一吹,一点声响都没有。他又吹了两遍,还是一点声音也无,别说是人,连只鸟也没有落下来。顿时哑然失笑,心想,不过是犀牛的骨头拿来骗人的,他竟信了。随后将那骨笛一扔——
东西没抛掉,手却叫人一把箍住。
隔着万千灯火,容庭芳在一堆人中精准地找到了想找的人。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如同一阵风一样就要上前,突见对方着黑衣覆面具,心头一动,莫名也换了个模样。上前两步,玩心顿起,一把箍住对方的手。低声呵道:“什么人敢大胆闯我魔界?”
作者有话要说: 芳芳:傅老板,我觉得你很想晏道长。不,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你是不是很想见他,是不是还很想和他结发同好啊?喜欢就说嘛不要害羞,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还是很感激的。这样吧,我帮你一把,这事就这么定了,听我的,不需要商量。
傅怀仁:*……*%%%¥
第68章 人间真实
什么人这么大胆, 敢闯他魔界?
余秋远手被箍着,嘴被捂着,本来指尖一并就想动手, 可这声音着实熟悉。他悄然散去指间劲道。想了想, 说:“你请来的仇人?”
呼吸轻轻软软喷在掌心。
“……”容庭芳松开手, 退后两步, “我请仇人干什么。”
余秋远道:“我怎么知道你干什么。”又毁他鱼池, 又耍诡计骗晏不晓。容庭芳的行径当真叫人看不透猜不懂。你觉得他似乎对你热络了一些,马上跑了个十万八千里。你觉得他对你冷漠如霜再不理会了, 却又主动叫他来。
红灯悬两边, 长长的街道上,两个人隔着面具谁也看不清谁。边上的人开始还不以为意,后来就忍不住好奇地看过来了。圣湖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这里是用来走路的, 这两个人站在这里未免挡了路。
“喂, 走不走啊,不要给爷爷挡道。”
终于有人忍不住说话了。
容庭芳看过去——
说话的小魔头只穿了一件马甲, 袒背露珠,大大咧咧的,见容庭芳看过来, 只觉一个寒战,音量都小了一些。这人虽然戴了面具, 不知为什么给人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他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撞到同伴身上, 嘴里却还有些不依不饶:“看,看什么。你看上爷爷,爷爷也不会看上你的。再,再说你们就是挡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