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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捞田螺,捉泥鳅

      平安村。
    天光微亮……
    陆坤一大家子没吃早饭就带齐了装备出发。
    从空中飘下来的雨丝滑进脖颈,让人觉得凉丝丝的。
    家里只有一套烂得不成样子的蓑衣,陆坤忙给自家媳妇披上。
    毕竟,自小儿子出生到夭折,刘氏的身体那是见天地瘦弱下去。
    捞不捞田螺还是小事儿,可别把身体搞垮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丫儿、二丫儿还好,小小年纪就挺懂事,常帮着家里干活,虽然略瘦弱一些,但身子骨还不错,精神头很足。
    这个年代,在这穷乡僻壤,也没有哪个孩子长得特别好,基本上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
    陆坤左手提着自家唯一的一个大木桶,右手挎着自家唯二之一的大木盆。
    木桶倒还好,空桶不过十来斤重,但那个盆却重得有些要命。
    这盆是陆坤他老爹老娘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木头打的,因着常年累月地接水,倒是越发地重。
    陆坤估摸着这盆怕是得有不下三十斤。
    好在陆坤这年纪,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并且身子略有些亏空,但毕竟还是棒小伙,一两百斤的苞谷那是直接扛起就走。
    两个女儿显得很兴奋。
    在她们的认知里,下雨天就是玩闹的日子。
    现在一大家子出来捞田螺、逮泥鳅,就跟大些的孩子在学堂老师的带领下去野炊一样,特别好玩。
    大丫儿领着二丫儿,一边在前头开路,一边蹦蹦跳跳地追赶低飞的蜻蜓。
    “慢着点,小心摔着。”
    刘氏在后头,挥着陆坤自制的网兜,朝两个孩子喊道。
    陆坤的农活虽然干得不大好,但制这些个精巧的小玩意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家里人穿的木屐、日常用的扫帚、簸箕等,都是出自他的手。
    记得小儿子浩浩刚满月的时候,陆坤便打了个精巧的弹弓给他玩,没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儿的宝贝儿子说没就没了。
    每每想起来,鼻头总是一阵发酸。
    刘氏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小汗珠,陆坤撸直了袖子便想上去给她擦擦,却被刘氏笑着拨开。
    “没事,这要是让人瞧着多不好。”
    “有啥不好的,疼自己媳妇有什么不对的,谁爱说谁说。再说了,谁这大早儿的出来晃悠啊,咱俩就是在这办事都不会有人看见……”
    陆坤撇撇嘴,嘴里嘟囔个不停。
    刘氏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成天没个正形的男人。
    陆坤许是昨晚喝粥,水分多,早起尿还没撒过,这会儿尿意上来了,倒是有点急。
    陆坤倒也没有不好意思,毕竟边上就是自家媳妇,俩丫头都快跑得没影儿了。
    没什么多余动作,就直接拉开了裤子,在路边解决起来。
    刘氏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俩人都结婚七八年了,什么花样没玩过,陆坤那儿长什么样,估计不用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
    倒是对陆坤扶着鸡儿甩动,将水柱甩出个圈来的做法感到无语,不禁噗地笑出声来。
    “我这是嫁了个长不大的男孩啊?!”刘氏不禁在心里暗叹。
    雨丝滑进脖子里,陆坤不由得身子一颤,快速地将尿液甩干净,把宝贝收了回去。
    “快走吧,别待会儿大丫儿、二丫儿找不着咱们,哭鼻子!”
    刘氏是个勤快的妇道人家,一心记挂着早点去捞田螺,也没了心思和陆坤在这慢慢逗咳嗽。
    “成,那咱快点赶上去吧。对了,你那网兜给我吧,我拿着,你可以轻省点。”
    陆坤瞧着自家媳妇拿着自制网兜,脸色满是汗,心疼得紧。
    “你两只手都拿满了东西,怎么帮我拿?你顾好你自个儿就成……”
    刘氏是个会心疼自己男人的,知道陆坤拿着桶和盆,也不轻松。
    “我咬着呗,你把网兜柄拿来就成。”
    “快走吧,大丫儿她们都拐到那边去了。”刘氏说着加快了步伐,朝前赶去。
    “唉,我说你这人,就是不知道享福……”陆坤嘴上嚷嚷着,快步赶了上去。
    ……
    要说这捞田螺,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去别人的池塘里捞,那真的是又多又轻松。
    不过陆坤是打算搞田螺来卖的,去人家池塘里捞就不合适了。
    再者说,自己这一大家子去别人池塘捞田螺,让别人瞧见了,面子上也不好看。
    陆坤今儿个是带着一家子去水田捞田螺,可不能搞出笑话来。
    陆坤他们这片地方,丘陵沙地偏多,水田虽有,却很是零碎。
    今儿个的目的地,名叫“尿塘口”,大概意思就是说这一小片地方勉强多水,算是水田。
    水田里的土并不是黑土,反而是暗红色,基本只能种植水稻,产量倒是有限得很。
    陆坤门儿清,知道这是田地里“钾”元素太少了,农民们的草木灰又不够用。
    这片地要变肥沃,还得钾肥彻底推广开才有门。
    在陆坤的记忆里,他们这片地方,钾肥彻底推广开的时候,那至少得是在2000年以后了。
    这一片的水田里的水稻,基本上已经是收割得差不多了,零星没收割的,也是基本绝产了,稻谷发霉的发霉、发芽的发芽。
    昨天半夜里雨势变小,现在也就只剩下毛毛雨,田里的水倒也不浑浊。
    陆坤是撸起裤管便开干,拿着网兜不断网来网去,得了大半兜便甩到桶里。
    刘氏也不是干看着,利索地舀起半盆水清洗田螺,把淤泥与杂物去掉。
    两个女儿年纪还小,刚开始还和陆坤一起进田里捡田螺,没一会儿就被蚂蟥蜇得哇哇大哭。
    女孩子么,天生对软乎乎的小虫子带有恐惧情绪……
    水田里的蚂蟥是真的贼多,尽管陆坤一直在移动,但蚂蟥对蜇他还真的是锲而不舍。
    陆坤上了田埂,连忙揪下腿上正在吸血的几条蚂蟥。
    “嘿嘿,你们这几个小东西,胆子可真是大得没边了,敢吸老子的血!”。
    陆坤可不缺对付蚂蟥的手段。从裤兜里扯出一小撮烟丝,缠住蚂蟥,把那几条蚂蟥整得满地打滚。
    蚂蟥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即便是被切成几段也能继续生存,离开水域两三天依旧不死。
    农民们对付蚂蟥的手段,多是用烟丝、洗衣粉、生石灰等……
    ……
    陆坤一家子齐齐上阵,勠力同心,花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是捞到了满满一桶的田螺。
    陆坤估摸着,这怎么也有四五十斤了。
    收拾好东西,陆坤便叫上媳妇和两个孩子一起回家。
    令陆坤一家更高兴的是这一趟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逮到了三条大泥鳅,约摸得有一斤多重。
    大丫儿和二丫儿高兴得蹦蹦跳跳,欢呼着家里终于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