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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的炉子升腾,温度愈发的暖和。
“郡王又是如何得知?”司景明扯了扯衣领,盖住红透的脖子。
“我是谁?我可是......堂堂英郡王,你是不是忘了我丰富的情史?”师南眼睫眨动,嘴里说的是旖旎烂漫的事,其下的琥珀色眸子,完全是天真又纯情的。
司景明眼瞳越发幽暗。
明明知道阿南说的不是真的,但光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他就已经难以容忍。
小雏鸡师南,还在借原身的记忆,给司景明循循善导,“我说那么多,你也感受不了,不如我带你去过一晚,你自然知道不一样。”
据说人族稍有些钱财权势的人家,都会给家中儿子安排通房丫鬟,不仅仅是作以纾解,也是为了日后娶妻做准备。
师南虽不赞同,但这是人族的习俗,他自然不能以异族的习惯去养司景明。
不过通房丫鬟是别想了,人好好一个姑娘,成了亲就给人遣散了,这不缺德嘛。
他说得口干舌燥,兀自端起水杯,仰头喝了个干净。
马车刚好压过一块石头,颠簸之下,茶水一倾,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润泽的水光在白皙如瓷的肌肤上蔓延,滑进了修长的脖颈,再然后......进了目光看不见的地方。
有的人天生就是这样,别人做来正常不过的动作,由他做出,就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无论是艾元明,或是席远霍斯年,看见这一幕,必然会生起无法言语的小心思。
然而坐在对面的是司景明,对此毫无反应。
只是盯着他的瞳孔,轻声道:“我不喜欢别的人靠近我。”
记忆里的男人每次找娘时,都有人将他从娘的怀抱里拽出来,关在门外,仍凭他怎么的拍门,哭喊,都无人出来。
动静大了,旁人制不住他,男人就衣衫不整,一脸怒气的摔门而出,走之前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亲情,像是看路边的一条狗。
男人走后,所有人都责怪他,娘亲虽不说,痴痴地望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像一朵初初绽放,就枯萎凋谢的花。
被封为江阴王后,无数人前赴后继的送美人入府,男男女女皆有,纵使记忆褪了色,他对此事的厌恶却更加浓厚。
所有人都将身体美色,当做交易的筹码。
很恶心。
师南这颗玲珑心,很多时候对别的人是蒙了尘的,但是只要对上司景明,像是天生的契合,他总能感受到,司景明平静无波的面下,是怎样的心情。
比如此时他就能察觉到,司景明对此事的反感。
有些头疼,又好像明悟了,难怪司景明都二十了,别的男子这个年纪,早就成家生子,只有他孤身一身。
席远虽也差不多,但人家的红颜知己不少,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对这种事也没多大兴趣,只是想扮演司景明缺乏的长辈角色,担心无父无母的司景明没头没脑的过日子。
“实在不喜欢,那就算了——”师南说了一半,话语就断了,他看着司景明突然别过头,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小声道:“除了你。”
“啊?”师南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靠近我,我没有不喜欢。”司景明道。
此话一出,师南脸色异常。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景明又垂了眼,“我们就这样相处,就很好。”
也不需要做......那些事,他不喜欢那种事情,只要阿南能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哈哈,说的对。”师南干笑一声,松了口气,他刚才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司景明也学坏了,对他起了别的心思。
不过兄弟间的相处,确实很轻松,君不见无数成了家的男子,总抽空出来和友人喝酒。
之前微妙的气氛散开,师南又是个心大的猫,很快就聊起了别的。
没过多久,他耳尖一动,听到个熟悉的声音,脸上泛起了喜色,转头掀开帘子,定睛一看,连忙大喊:“停车——”
充作马夫的卫四技术很好,马车稳稳的停了。
师南甚至没来得及给司景明打招呼,就跳下马车,“骁熙!”
司景明欲扶他的手僵住,车帘荡了回来,将他的半张脸拢在阴影处,神色不明。
来往的人群中,有道遮面的纤瘦身影一颤,几乎以为听错了,猛地回头,看见果真是师南,一双秀气的眸子,立马泛起了水光。
“郡......”
郡王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他顾忌地看了附近几眼,连忙走过来拉着师南的袖子,低声道:“郡王也逃出来了?”
只露了一双眼出来,却也能瞧出他的憔悴,想必这些时日东躲西藏,耗尽了心神。
师南对他心存愧疚,就道:“别担心,事情都结束了,说来还怪我牵连了你。”
骁熙抽了下鼻子,“不,与郡王无关,是我无意撞破了那群死士,行首才对我下狠手。”
师南见他泪眼盈盈,心里叹息,低头翻找了半天,没找到干净的帕子,只得抬手,想替他擦掉泪水。
身后伸来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骁熙话语一顿,目光不由的落在上面。
这双手骨节分明,露在外面的指甲修得干干净净,一看便是很有素养的人,此时顺着手腕滑了下去,抓住了下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