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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人自是不傻,知道他入宫必有目的。但反正都是欺君之罪,有人愿意冒着生死危险,假冒李延拖上几日,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入了宴席所在宫殿旁的偏殿,乐师们俱都安静下来,在各自的位置上,静心调试乐器。
这几日众人排练过上百次,师南驾轻就熟地坐在前排,擦拭面前的古琴。
师南偷瞟了几眼其余人,都在专注做自己的事,唯有后排那矮个的乐师横了他一眼。
师南真是搞不懂他了,再三被挑衅,泥人也有脾性,就干脆瞪了他一眼。
矮个乐师没想到师南还敢顶他,一时火气上了头,手上动作便大了些,不小心拨动了琴弦——寂静的偏殿突兀响起几道杂乱的琴声,管乐工司的大司乐脸色一变,低声怒斥,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碍于演奏在即,点到为止,只是看大司乐的神情,必然已经记住他了。
师南背着大司乐,幸灾乐祸的朝他龇起了牙。
乐师被气得倒仰,却不敢再作妖。
没了挑衅的人,师南百无聊赖,只得心不在焉听起正殿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宴席终于拉开了帷幕,本国官员和外来使节们纷纷进场。太监尖细的通报声不绝于耳。
“御史大夫到——”
“太子太傅到——”
“护国大将军到——”
......
“江阴王到——”
这声通报一出,场面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后又炸了开。
师南隔着墙也不知什么情况,百爪挠心的,又有些不服气。就想看看江阴王到底长什么样儿,才能被评为第一美男子。
师南:呵,这些愚蠢的人,一定是没见过崽儿。
坐井观天!
随后紧接着,太监又报出一连串师南没听过的官职位,中间插了个陌生又耳熟的名字。
“西武国储君,李斯年。”
师南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位经历波折的储君是谁。
作为曾经的宿敌国,唯一储君的事迹,早就传开了。
据说西武国的王室斗争,一度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明面上的亲兄弟厮杀,更是不在话下。
李斯年是西武王的嫡子,为王后所生,却在尚未成年的时候,受人所害,失踪了好几个月。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凶多吉少。
没想到几月后,李斯年携着已逝去王后的势力,重返西武,以雷霆手段收拾了跳得最凶的几个兄弟,得到了储君之位。
有传闻称,最迟一年,西武王就将禅位给李斯年——西武历史上最年轻的王,即将诞生。
师南感叹不已,这位未来的王,人生经历真是传奇,能走到现在这个高度,只怕也不是易相与的角色,还真想见见看。
相比之下,与他同名不同姓的霍斯年,经历就要悲惨多了。
过去了两年多,师南也没忘记那个遭遇悲惨,蜜色肌肤的少年,实在是他总是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人印象深刻......
年纪大了,总爱回忆过往。
还没琢磨出什么呢,就有人神色肃然地进了偏殿,让他们准备入场。
师南连忙收敛了神色,做出严肃的模样,混在一众乐师里,抱着古琴往外走去。
乐师们白衣飘飘,低垂着头,恭敬地抱着乐器,缓缓入了场。
师南走在前列,眼睛只看得见前面的人的脚,还有左右两边延展开的坐席,表演的地方位于宴席中心,确保每个座位都能清晰地看见。
众人停下后,齐齐朝今上的方向恭敬地行了礼,才坐下,准备弹奏。
师南倒想抬头四处看看,但乐师们俱都低垂着头,他不好露出异样,只用余光瞥了眼上座,隐约看见了席远那个大骗子的脸。
他咬了咬后槽牙,不好细看,正了正神色,拨弄琴弦。
亏得他穿过的人就有琴师,这几天亡羊补牢苦练了一番,勉强也能跟得上。
不多时,穿得花枝招展的舞女闻声而动,长袖甩动,露出细如杨柳的腰。偶尔探出芙蓉面来,顾盼生姿地一笑,来访的使节臣子们赞美。
“不愧是泱泱大国,女子们个个钟灵毓秀。”
来自南边的金国使臣,眼珠子定在舞女身上,嘴里赞不绝口。
使臣的位置偏下席,但他嗓门不小,又带着刻意奉承的意思,坐在上方的皇亲贵族们,自然也听见了。
皇上正与皇后说着话,听见使臣的声音,温和地笑了笑:“金使过誉了。”
金国使臣胆子也大,见皇上态度和气,站了起来,躬身道:“不瞒皇上,臣使此次来,就是为了向贵国求亲。”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皇上显得有几分惊讶,“哦?金使看上了谁?”
金国使臣目光一转,从神色各异的面孔上扫过,最后落在某个方向。
他道,“江阴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埋头弹琴的师南心里暗恼,席远在他面前卖弄逃婚的可怜人设,结果转身一变成了护国大将军。
师南[绝交]:这个兄弟不要也罢,一点真诚都没有!
席远:为什么只盯着我?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司景明[无话可说]:......
霍斯年[无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