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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林怀易捏住黑衣人的刀时猛然变长的指甲,非人般的锋利,也是这指甲直接刺透了黑衣人的脖子,他看到了黑衣人断气时林怀易一踉跎,像是随着他的死有什么报应在了林怀易身上似的。
他还在西域时确实听说过不少猎奇新鲜的故事。
有狼人,月圆之夜需杀一人尽饮其血,生食其肉。
有西山巫蛊之术,以布偶为人做傀儡,为主人做苟且的勾当,或杀人或为财。
也有动物修炼成精,得道升仙,回来报答曾帮助过它的人。
他自问做人做事问心无愧,不怕妖魔鬼怪,也敢正视魑魅魍魉。
但这裕成王,他又到底是谁。
为何每每看到他时都会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时而心悸时而哀伤,想躲避又忍不住的靠近,像是有根无形的线将他们缠绕在了一起,他伤我痛,血脉相通。
作者有话要说: 月老:哎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下棋还下输了没办法
☆、第 28 章
秦平在他们走后不禁伸手擦了一把冷汗,他早些时候收到的消息是有几人在城东往南的空地处打架,不过并不严重。
城东处酒肆饭馆较多,来往者皆是山南海北的商旅或是游历江河的各门派中人,各个有不同的习惯,有不同的个性,所以这种小规模摩擦时不时都会有,作为治安官,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若是平日里,他听到有人闹事,他也并不会亲自率人到现场。顶多派几个得力的副官过去处理。
只是巧了,今日他正好在城西,既然已经出门,那收到消息之后也自然会去跑一趟,顺道看看到底是哪几个不长眼的又出来现眼,路上还正寻思着是否应该杀鸡儆猴重罚他们一次,警示来往旅客在皇帝脚下,得守这里的规矩。
他起先看到这狼狈的几人时没认出来是谁,还想上去先喝斥一通,直到身边眼尖的副官扯了扯他的袖子,指了指着旁边那辆倒霉的马车,这执金吾刚还大摇大摆的气质像是被一阵冰水浇着头淋下,帮他洗了个天寒地冻的澡,整个人透心凉,甚至牙齿都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
“这叫并不严重?!那什么是严重?这些人都干什么吃的,这里面有谁难道认不出来吗?”那过来报信的人回去得好好教训一通了,真是差点被坑害惨了。秦平心里气忿忿地想,也没发觉自己此刻纯属是在气急败坏迁怒。
他执金吾自己对皇子长什么样可能都不太熟。
朝堂上三位皇子的站位离他太远,而且他上朝次数也不多,基本都是在外巡逻。
且大部分时间有事都是直接朝皇上报,不通过朝会。所以只是远远见过这位据说颇善文书的皇子和名声好坏参半的女将军。
但因为有“天眼”,他对皇家贵族有几辆马车,车子长什么样倒是清清楚楚。
如今这马车就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边上还躺着几个明显是中毒身亡的异域人,连脸都黑了,中的怕是奇毒。他突然想起刚来时路上还与将军府那位断臂将军擦肩而过,人家连招呼都来不及跟他打,就简单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这处,应是让他快些过去的意思。
他的手里像是裹着个什么人,还一路淌着黑血……
这个人岂不是……
想到这儿,秦平顿时感觉连脊梁骨都软了,站都站不稳。
他今日还好出面了,他要是像平时一样不来,找几个副官过来……
怕是明日就得穿上囚衣蹲大牢了,牢里那些穷凶恶极之徒大半还去他这个执金吾给抓进去的……
这不得被他们给硬生生撕碎?!
这想象力较为丰富的秦大人已经幻想出自己被做成人肉包子的样子来了,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叫来副官
“来来来,赶紧把这几个地上的死人给我搬回去,哎呦小伙子你可小心点,别碰上他们的血。
走了走了,回府去,把那些休息的也叫回来,接下去可有的忙了。”
所幸北军处理这些事已然成熟,把人搬走之后把地也清理了个干净,不让后来人走过此处看着陈年血迹心里会有膈应。
待他们走后,刚躲至远处避难免得无辜卷入这无妄之灾的群众也渐渐地聚拢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这看着可是些贵人呐,看刚那执金吾的着急样……”
“这怎么就突然有了这么多杀手,这京城都不安全了……”
“这要是我门碰到这些个人该怎么办,岂不是等死了吗……”
“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城门口的守军都不查的吗……”
“刚刚那个人,是死了吗,站太远了看不清……”
“像是死了吧……”
“哎呦这么好看的小伙子,这可真让人难受……”
“功夫看着也不错呐,这些西域人可真是狠毒…”
平民百姓总有一种能把话题离奇带歪的诡异能力,从起初的忧国忧民到最后的讨论这几个人包括那后来被摘下面罩的杀手哪个比较好看。
虽然他们怕被剑气割伤一根头发,所以站到最远处的高楼上,连看他们的脸都模糊成一片,也阻止不了这么多砰砰跳的好奇心和叽叽喳喳的八卦嘴,能随时随的的摆上一壶酒对着这什么都不剩的空地磕上一晚的南瓜子,顺便编排出一场由国破家亡里炼出的爱恨情仇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