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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眼睛一眨,眼泪也掉了,她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块玫瑰窝丝糖递给她:“你别哭,我给你糖吃!”
孩子到底还是孩子,眼眶上挂着眼泪,看田田手中的糖,不住咽口水。
田田也不嫌她脏,拉过她的手,将糖塞给她:“吃呀!”
西塔与盛毓娘也不曾觉得如何,倒是明曜突然皱眉,看向田田拉着的那只小脏手。
祝汸瞧在眼中,更觉失望,这不该是他认识的开曜神君。
祝汸示意阿兔扶起那个孩子,牵着田田的手,缓声道:“我们去你家看看吧!”
他们一同去了孩子家里,宅子倒是挺大,并不像穷人家。
走进才知道,屋里黑黑的,什么家具也没了。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位脸色枯黄的妇人,半昏迷着,已经说不出来话,他们问不出什么。
后来是又来了位女子,他们才知道,这家原先也是镇上的富户,妇人的丈夫是位行商,专往西域边境做生意,两年前天下开始乱时,归来途中,被打劫一空,死于兵痞之手,再没回来过。
为了养家糊口,这位妇人绣花、为镇上人家写些家书,倒也凑活,直到今年,这位妇人也病了,家中才越发败落。
女子也才十七八岁的模样,说着说着便红了眼,恨恨道:“那帮狗杂种!就该全死了!”
祝汸看向那个孩子,与田田坐在一起,听田田说话,吃着糖,眼中漫上这个年纪特有的单纯和快乐。这孩子还太小,什么也不知道。
女子又道:“我们镇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年纪轻的都往南方逃了,我在家等我男人,我常来看看大姐。我原先就常找大姐写信的,我男人去当了募兵,在雪凛城等着打仗呢!打死那些狗杂种!”
女子的话虽粗鄙,他们却听到其中愤怒。
女子说了些话,留下些吃的,先走了。
祝汸看着这样的家,虽说他不能阻止战争,不能插手改变这些人的命运,些微小忙也是能帮的。他派阿兔与小虎去镇上买些小鸡来,西塔要帮着一同去,被婉拒了。
开玩笑,他们是要去没人地方给变出小鸡来的。
阿兔与小虎走后,盛毓娘帮那位大姐摸脉,说了几味草药,西塔不认得,盛毓娘与他一同去镇外山上挖草药去,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子早已关门,掌柜逃到南边去了。
祝汸看向悠闲站在一旁的明曜,闷声闷气道:“明庄主出去待着吧。”
明曜察觉到他的不高兴,却又不知是为何,难得有些怔忪。
祝汸更气,伸手将他往外推:“出去出去!”
明曜发现他是真的不高兴了,不是先前被他逗得跳脚的那种,是真真实实的不想看他,顿时心中升起一股陌生的从未有过的忐忑,他站在门边,一时都没敢进去。
他甚至反思,难道自个儿演戏过火了?
祝汸坐在床边,再去给那位大姐摸脉,趁没人在,他赶紧先将大姐治好。
明曜看在眼里,再看看一边和那个脏孩子坐在一处吃糖的田田,他再想想,其余人都去干活了,都是为了床上躺的这个。
他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不过——
他又迈进去,走到祝汸身后,试探着说:“要不,我陪田田去给那孩子洗洗手?看看镇上可还有卖衣服的铺子,给买几件新衣服?或是买些吃的?”
祝汸回头瞄他,他眼中虽还是平静无波,但好歹有了这个心。
哼!
祝汸点头:“可以。”
明曜松了口气,可算是愿意好好跟他说话了。
祝汸从荷包中取出几张银票递给他:“镇上百姓都不容易,不许跟人讲价!”
“好好好。”明曜连声应下,接过银票,心中又觉着怪怪的。
他堂堂明池山庄庄主,竟然从别人手中拿银子使?
祝汸又道:“放好了!别弄丢了!”
明曜下意识地将银票塞进袖袋中,祝汸满意了,交代道:“快去快回!”
“好。”明曜再应下,走到田田面前抱起她,看到脏小孩的手有些许迟疑,他悄悄瞄一眼祝汸,祝汸瞪着他,他赶紧拉上脏小孩的手,牵着出了屋子。
祝汸满意点头,还算可以吧!没有完全丧尽天良!算是个合格的神君!
明曜拉着那孩子,抱着田田,走在寂静的小镇路上,倒是越想越觉得好笑,其实也挺有意思,真像娘子惦记外出夫君似的?还给发银子花?
他笑出声。
“娘亲!你笑什么呀!”田田问他。
明曜不由亲她一口:“叫我‘爹爹’。”
“爹爹!”
明曜喜得不知该如何才好,恨不得立马将他们拐回明池山庄,再不放他们出来了!谁也不能多看他们俩一眼!
他高兴地又亲田田几口,去帮那小孩买东西。
镇上已没有多少铺子开着了,明曜又不是真的失忆,祝汸不在,他无需佯装愚钝,还是很快找到几家,威胁加银子的,买了不少吃的与新衣服,不仅给那小孩的,还有那位妇人,甚至还买到一株人参。
买好后回去,阿兔与小虎已经回来,院子里有十来只鹅黄色的小鸡在叫,毛茸茸的十几团,田田尖叫着往下跳。明曜小心将她放下,看她和那洗干净且换了新衣裳的小孩跑着去追小鸡,阿兔与小虎都在一旁看着,他放心地提着三个包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