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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面旗帜,守兵们的脸上不禁露出恐惧之色。
人们对于八年前的“晨光之战”还记忆犹新,正是这场灾难,掏空了法兰西的国库,使法兰西失去了它1/3的国土。为了支付高额的赎金,就连平日里铺张奢华的大贵族,也干起了抢劫平民的行当,由此爆发了著名的“扎克雷起义”[3]。
也正是这一场战役,让无数英国士兵一夜暴富,无数人投戎英军旗下。黑死病的爆发,消减了英王征服法兰西的狂热,然而当国王下令回英格兰时,却有很多英国人因为不愿离开,而当了逃兵,成为流窜在法兰西,以团体抢劫为生的匪兵。
一只渡鸦从远空飞来。
鹿昂城外建有座神庙,用以警示入侵者——神会守护鹿昂,现在已经被英军攻占,作为军事指挥部所用。
神庙二楼,有一个一身黑色军装的男人站在窗边,当他抬起手,那只渡鸦便收敛翅膀,停在他白皙、纤长而有力的指背上。
男人个头不高,一抹窄腰,看上去身材清减,然而四肢却如上紧了的弩弦,猛禽般的利落,就如锥处囊中,锋芒难掩。
渡鸦通体漆黑,背披锦缎,白底金字,上绣“????(撒旦)”字样。
男人展开从渡鸦信筒中取出的羊皮纸条:
「……自从弗里西公爵被杀,继任的小弗里西公爵少不更事,其岳丈热尔伯爵成为了实际上的弗里西派领袖。此时,两派中坚人物均处于翡钻王城,几乎将其撕裂成两份——热尔伯爵占据了王太子宫,而勃兰特公爵控制了翡钻王宫,双方以此为据点互相厮杀。王太子软弱无能,和疯国王一道成为了被争抢的政治筹码。谁掌握利列尔王室[4],谁就将成为法兰西摄政。此刻的情势,就仿佛法兰西的权柄之杖,正同时握在两方手中——一个握着杖头,一个握着杖尾,在这最紧要的关头,谁也不肯先松手,让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一个月前,国王陛下围攻黑兰德馨,两周来翡钻王城都没有反应。我听从您的吩咐,在王城附近的村庄进行‘骑行劫掠’,试探两方态度……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能确定弗里西或者勃兰特是否会派出援兵增援鹿昂,但两派暂时绝没有联手的可能。」
男人用手指抿了下羊皮纸,那纸条便消失在他的指尖。
“亲王大人。”
男人转过身来,却是少年人的面盘,黑发柔软,金眸冷厉。在阳光下,他纤长的睫毛像是从铠甲上反射出的光线。他正是卡洛斯?普兰塔奇纳特,英国王室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英格兰王太子通常又会被封为威尔士亲王。但“他”并非卡洛斯本人,就在不久前,他接管并强化了这具身体。他原名歧鸦,是黑船团队的队长,同时也是黑船的大副。
卡洛斯走入作战会议室。
会议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张地图,而室内的圆桌上则摆放着一座鹿昂的沙盘。这座鹿昂城的陶土模型,是根据英军已获得的消息临时捏造的,虽然并不完整,但已经完整地展现出了鹿昂城的防御工事。
卡洛斯俯视着鹿昂的沙盘——
鹿昂的城墙长达四英里,有26座塔楼和3座带外堡的城门。城墙分为两个部分——一座外墙,一座内墙,两者相隔40码,墙面均由大块的大理石砌成。内墙,顾名思义,更靠近城市;外墙脚下,往外延伸出40码平地,跟着就是一条护城的壕沟。内墙比外墙更高,顶部平台更宽,墙体也更厚。将整座外堡画一个横截面图,就是个左低右高的“凹”字。而香伽河则以几字型从鹿昂三面流过,形成天然屏障。
这座城墙易守难攻,看起来坚不可摧。
几个指挥官的面色看起来不容乐观。
卡洛斯的手指以一种稳定的节奏叩敲着胡桃木桌面,等将冷厉的视线扫遍在座的各位指挥官后,他才开口道:
“鹿昂地处弗里西西南部,是这一带最坚固的堡垒式城镇,一旦我们攻下鹿昂,就能稳踞弗里西西南地区。此处毗邻密涅瓦大区、拉萨热大区和伏尔甘大区,而鹿昂将成为我们进攻这三个地区的跳板。”
鹿昂的防御工事,在整个法兰西都可以说是一流。
进可攻,退可守。
和城堡要塞不同,城堡受大小的限制,只能成为袭扰小分队的据点。而像鹿昂这样的堡垒城市,将会成为英军的军事基地。“骑行劫掠”不过是一种以农村为目标的军事抢劫行动,法兰西的很多乡村,连堵土墙都没有,英军只能暂时在其中落脚。一旦受到法兰西的军事打击,就得赶紧驮着战利品千里迢迢跑回阿基坦大区去。
如果能够占据鹿昂,则既可以方便对周边地区的控制,又能将战利品囤积在城内。一旦法兰西派来军队,则可以退守鹿昂,避免与之交战。
扈从在沙盘旁铺开地图,卡洛斯随意地将手指点在鹿昂附近的拉萨热大区:
“丝绸之城,”
手指在近处一掠,指在伏尔甘地区:“金银之城,”
又落在稍远的密涅瓦地区:“香料之城。”
指挥官们的眼中,都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卡洛斯猛禽般的金眸注视着他们,目光中含着一丝欣赏的愉悦:
欲望是社会的第一生产力。
坐拥鹿昂,就等于坐拥方圆百里的财富。如此巨大的财富与好处,得到它的过程会有点艰难,不是理所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