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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斯的视线顺着那只鸽子向上掠去,随意地问道:
    “它脖子上挂的布不会掉的吗?”
    “那个是……”苏试刚想解释,又猛然收住话茬,一眨不眨地盯紧吉尔斯。
    吉尔斯偏首道:“怎么了?”
    这信鸽是系统之物,中世纪的土著不可能看得见才对……苏试不禁想起成员通讯录上那个不可联系的灰名——朱璨(吉尔斯德莱斯)。
    苏试试探着叫道:“吉尔斯德莱斯?”
    吉尔斯:“干吗?”
    看来朱璨是失忆了。
    苏试忍不住笑了:“我叫巴鲁达克。”
    “知道了。”
    两人在街上分道扬镳,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背道而去。
    苏试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看向吉尔斯,却见吉尔斯刚好也扭回头。
    “你知道吗,”苏试忍不住笑道,“其实我们命中注定会相遇。”
    吉尔斯愣了一下,随即道:
    “发什么疯。”
    匆匆地扭回头去。
    苏试继续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吉尔斯大步向前,昂列跟上吉尔斯,走在他身后侧。
    走过长长的一段路后,吉尔斯突然问昂列道:
    “唇膏是不是很好吃?”
    昂列:“???”
    “莱斯少爷,”
    昂列想了想道,“那个应该不能吃吧……”
    第二十一章 :夜访
    夜, 白马旅店。
    上等客房里, 烛火飘摇。
    吉尔斯顶着一头微潮的短发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朴素的小匕首——它看起来像一把小小的餐刀,吉尔斯用拇指蹭了一下刀刃上的豁口。
    “哆哆哆。”
    窗户传来叩敲声。
    吉尔斯皱起眉头, 起身去推开窗户, 窗外连只鸟也没有。城市里流行夜行女巫的传说, 据说银荡的女人会在夜晚变身成鸟,去寻找与之苟合的男人。
    吉尔斯觉得有点发毛, 毕竟他长得这么壮, 还是很容易被银荡女巫垂涎的。
    吉尔斯正要关上窗户, 视线一落便注意到抓在窗台上的手指。像落在黑岩上的雪痕般显眼。
    窗外的夜晚一片漆黑, 听不见风声,但朱红的花瓣却像是猛雨落入狂风之中,在空气中无声地翻涌,散发出滂沱的香味。
    一片花瓣飘入窗牖,擦着脸颊飘过,
    吉尔斯轻轻地眨了下眼。
    “嗷呜!”
    一颗金色的脑袋突然冒出来, 像只凶巴巴的野猫叫了一声。
    看到吉尔斯并没有被吓唬到, 也依然露出笑容。
    夜色中那双眼睛依然明亮,
    像海水, 像火焰,
    在现出窗台之前, 便已在吉尔斯心中浮现。
    “你来干什么?”
    吉尔斯抹了把头发, 撑着窗框问道。
    苏试从底下探出头来, 利落地翻身坐上窗台。
    “神要我来找我的羊,
    要我做他的牧羊人。”
    “啊?”
    吉尔斯学渣莱斯听不懂,但还是给要钻进来的苏试让开了身。
    苏试跳进房间,肩后斜背着一个装得鼓鼓的小布包——那里面装着他的全部家当,一把无鞘的匕首,一包羊毛,一块奶酪……几十个苏,现在再加上卖剩下的香料。他在房间里打量着转了一圈后,将小行李包搁到桌上,拿出里面那把黑犀牛柄的乌兹钢匕首,拆掉包裹的布带,递给吉尔斯道:
    “还给你。”
    吉尔斯看了一眼,没接,转身去床边拿出与之配套的刀鞘一扔:“送给你了。”
    “……”
    苏试的视线从手中的刀鞘转向吉尔斯,因不感到意外而露出一笑。
    吉尔斯挪开视线,拖远手边的椅子后坐下,问道:
    “你来找我,不只是为了还匕首吧?”
    苏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绕过吉尔斯,坐到一边的大木床边,四仰八叉地倒下去。
    这床虽然有一股臭男人的味道,但苏试感到心满意足,感叹道:
    “躺着可比神庙的地板舒服得多。”
    吉尔斯转身反坐在椅子上,双臂交叠在椅背上看着他。
    苏试转脸与他目光相接,问道:
    “你在鹿昂的时候,如果我和你一起住在这儿……”
    他摸到床缝的一块布,随手展开一看,是一方珠光白的绢帕。他将绢帕覆在脸上,轻轻呼吸,闻到上面有脂粉的香气。这应该是女孩子的手帕,而且掉落的时间不会太久。
    ——那是卡特琳遗落的绢帕,她被吉尔斯派人送到了更为安全的多丽帕。
    吉尔斯拎起绢帕往后一扔。
    苏试看着他眨了眨眼,“会影响到你吗?”
    “随便你。”
    吉尔斯站起来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又松开衬衣领口处的系绳,衣襟随之散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苏试怕吉尔斯反悔,见状也立刻把衣服脱了,往椅子上扔去。
    两人的衣服便交叠着落下。
    等吉尔斯转身,他已经脱光上半身,只穿条短裤,盘腿坐在床上,例行打开系统查看。
    吉尔斯瞄了一眼他单薄的小身板,见他胳膊上冒出一点鸡皮疙瘩,便问道:
    “你不冷吗?”
    苏试头也不抬地道:“习惯就好。”
    他没什么过冬的衣服,要未雨绸缪地培养自己的挨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