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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沉默须臾,才道:“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到底要嫁人的是纫兰妹妹,老太太和靳老爷,不打算问问她自己的想法么?”
靳以反问道:“如何问?问过后纫兰妹妹如何回?”
傅明不语片刻,在内心挣扎了几回,终于还是开口道:“爷可还记得去岁中秋夜?”
靳以顿了一顿,才回:“记得。”
傅明道:“当时我携纫兰妹妹外出游玩,遇着了一位好友。实不相瞒,那位好友对纫兰妹妹颇有情意,前不久也托了我,想让我和爷说说。我以为纫兰妹妹还小,家里人不会这么快就给她定亲,便未来得及说。”
靳以问道:“你那位朋友?陶阳?皇商陶家的人?”
傅明道:“正是他。论出身,他自是不及王溥。但乐胥兄是我相交多年的朋友,对其为人我是完全信得过的。陶老爷和陶夫人皆是正派和善之人,虽是商贾,也不失风骨。乐胥兄对纫兰妹妹真心实意。我以为,若纫兰妹妹对他印象也不错的话,倒也可成全一双璧人,成就一桩美事。”
靳以闻言,思量许久后道:“既是如此,你便找机会委婉地问一问纫兰吧。老太太那里,我找机会去说。最终如何,还是要看她们两人的意思。我虽是兄长,到底隔着一层,不宜作主。”
傅明笑道:“我明白。爷不怪我多管闲事,愿意帮忙,已经极好了。”
靳以拥住傅明道:“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而怪你?你信得过的人想来也是不错的,咱们都希望纫兰妹妹往后过得好,多上上心也是应当。”
傅明抬手,在朦胧夜色中抚摸着靳以比白日里更显柔和的面庞,心道,曾经以为这人冷峻坚硬如石,却原来,里头是这般温润如暖玉。
靳以看清傅明眼中欢喜与情意,只觉内心悸动,胸腔泛暖,不由得吻住了怀里人。
事不宜迟,傅明便挑了时间请纫兰到芳满庭赏秋景。
饮过一盏秋露茶后,纫兰问傅明:“明哥可是找我有事?”
傅明笑道:“妹妹是将门之后,直爽之人。我便也无所忌讳,直言了。”
纫兰道:“何事?明哥但讲无妨。”
傅明便问她道:“这数季衣装,妹妹穿着可还喜欢?”
纫兰回道:“明哥请人送我的那些,我都很是喜欢。”
傅明道:“那些原也不是我专为妹妹准备的,实在是有心人相赠。当然,我亦知晓妹妹无功不受禄的坚持,这钱是付过的。只是,银钱有限,终究抵不过人家一片心意。”
纫兰闻弦歌,便知傅明之意,微垂了头,声音也略低下去,问道:“明哥说的那人,可是去岁我见过的那位?”
傅明道:“正是。想来妹妹这几月已有所察觉,在许多方面,我这个做兄长的倒不如我那位朋友来得用心了。若妹妹觉得这样尚可,那咱们就大大方方承他的这份情,若妹妹觉得不妥,我去与他说个明白,往后再不这样了。”
傅明一番话说完,纫兰心中便已知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回想一年前,关于那人的记忆竟然仍清晰如昨,他笑,他看着自己发呆,他为自己提灯照路……而后来那些时时便有的心意,虽然借着傅明朋友的名头,但时日久了,她渐渐也就知道自己不仅是沾光,其实是有人在不动声色地待自己好。纫兰想着这些,索性不抬头,以免让傅明瞧见她脸上的红,眼里的羞,许久后,才在嘴角勾出一个笑来,缓缓抬头道:“明哥若觉得他好,咱们便记着这情分吧。往后,往后总有可以报答的时候。”
傅明笑着颔首,“我知晓了。妹妹放心,此事只我问过你,妹妹该如何还是如何,不必不自在,也无须多想。”
纫兰点头,“嗯。明哥待我好,我心里清楚。”
傅明抬手又为她斟了一盏茶,“兄长对自家妹妹,于情于理都该如此。只是以前我没有过亲近的兄弟姊妹,于悌之一道上,做得总归是有所不足的。”
纫兰接过茶,慢饮后笑道:“明哥待人真心体贴,自从你来后,这府里渐渐多了好多生气。别人先不说,大哥,彦儿和我,是最欢喜的了。”
傅明闻言,心中微热,眼里神色愈发温和,纫兰见之,又道:“大哥真是有福了。”
傅明笑道:“见一回你便要夸上我几句,我倒要看看妹妹还有多少词没有说尽!”
纫兰亦笑,“既如此,明哥便等着吧,咱们是一家子的人,自然一辈子都见得着,且有我把你夸尽的时候呢!”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纫兰喝了好茶,吃了美味点心,又和芄兰交换了新近花样儿,这才告辞而去。
确认了纫兰的心意后,傅明便将之告诉了靳以。
靳以又着人打听了一些有关陶阳之事,半月后,便将探听来的王溥的消息与陶阳心仪纫兰的事缓缓说给老太太听了。
老太太把靳以的话都听了进去,却只道:“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且让我想想吧。”
靳以知晓此事急不得,便也不加多问。
老太太将此事按下不提,又说及其他:“承衍快二十了。周家的帖子已经到了我手中,下月初十的生辰宴。你和明哥儿与他熟,贺礼你们去准备吧。”
靳以答应下来,便告辞去往芳满庭。
第24章 章二四
周承衍生辰日,靳府主子辈,除却老太太,几乎都前去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