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迹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席话，一时间愣住了。
    “师兄可关心师尊啦，我可不能让师尊操劳，否则师兄私底下不得来教训我吗？师尊也多多注意些，不然兄说不定要暗地里生闷气了。”化身去扶明迹，让他在椅子上坐下。
    惊呆了的明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看化身，最后只能应了一声。
    无归这也太贴心了，简直是贴心小棉袄！他虽然不是很懂其他师徒间如何相处，但也是听说过师兄弟间互相使绊子的传闻的。
    结果无归不仅没使绊子，还细心教导师弟，当真是品行高洁！
    化身继续刺激明迹:“师兄对师尊真好呀，我是找不到这么好的徒弟啦，不过如果能找到这么好的道侣，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胡闹！”明迹当即喝止化身不让他继续胡说八道:“师徒和道侣，这怎么能一样？”
    “就……除了那方面，有什么不一样呀，难道师尊觉得师兄不够好吗？”化身睁着纯洁的大眼睛，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明迹张嘴就想反驳，当然不一样，道侣和徒弟哪能一样呢？道侣要时时跟在他身边，两个人天天在一块儿，要温柔体贴，为他添香磨墨，关心他身体，体贴他难处，温柔小意的为他分担烦恼，安慰他心疼他——
    ……等等，这些事情无归好像也在做啊？
    明迹被这个突然意识到的事情震惊了，他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满脸不解的小芽，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徒弟和道侣当然是不一样的，可除了床笫之欢，在日常生活中，他们的不一样体现在何处？
    他自己也做过徒弟，可扪心自问，他是做不到这样总是与师尊黏在一起的。
    无归的性子，实在是太……太过软和黏人了。
    化身嘴角闪过一抹笑，又很快消失不见。他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让明迹一个人安静思考。
    明迹理不出个头绪，最后干脆不去想了，反正他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道侣，分这么清楚做什么？他只需要认认真真的当好他的师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程。
    ————
    在明迹对两个徒弟的教导中，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约定之日。
    明迹特意让两个徒弟换上了新衣裳，看着精神抖擞的徒弟们，明迹满意一拍手:“走吧。”
    三道身影飞上天空，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一段时间后，明迹领着两个徒弟到达定云派。
    他没有直接飞进去，而是降落在门派大门前。
    门前，定云派掌门，他的二师弟卓然在那里迎接他。
    卓然依旧一袭玄色长袍，头发束得一丝不苟，头微微扬着，凤目俾倪的看着眼前景色，神色傲然。
    这份傲然在看见越飞越近的明迹时转换为惊喜，又在看向明迹身边的两个男人时转换为打量。
    这份打量中不存在什么善意，而是单纯打量一个可以随意宰杀的物品时的眼神。
    眼神转瞬即逝，卓然目光再次回到明迹身上，他脸上扬起一个笑。
    “师兄，”卓然迎上前，握住明迹的手，“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
    “嗯。”明迹也露出一个笑，“总会回来的，哪能一直在外边呢。”
    明迹向身边的徒弟介绍:“无归、小芽，这是你们二师叔，来问个好。”
    归无涯目光从卓然握着明迹的手上转移，他向上看，与卓然的视线对个正着。
    归无涯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卓然顿时长眉一拧，一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又强行忍住。
    不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对师兄徒弟的恶感，否则到时这两个人不见了，师兄怕是会怀疑到他头上，弄得事情功亏一篑。
    卓然皱着眉，他对归无涯略微点头，接着对明迹说道:“走吧师兄，我们先进去。”
    明迹感觉他温柔体贴的爱徒和性格有些犟的二师弟之间气氛有些怪异，但这气氛来得莫名，他也没有头绪，权当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紧张了。
    明迹点点头，带着徒弟与师弟进去定云派中。
    今日的定云派格外安静，大门前空无一人，守门弟子一个不见。宽阔的广场上也是空无一人，平日里在广场上比试切磋的弟子都不知去了哪。
    卓然为了不让众人看到明迹这两个即将入药的弟子的脸，以免横生什么意外，早就将众弟子支开。
    卓然时刻关注着明迹的神情，立即说道:“今日内外门弟子大考，是以在外面的人比较少。”
    “这样啊。”明迹展开神识，神识扩大笼罩了定云派，他如卓然所说的那样，在各个学堂里看到了抓耳挠腮正在考试的弟子们。
    明迹没有再奇怪，他感慨的对归无涯说道:“学生时期不用考试，这是多少修士的心愿，我那时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反倒是你替我实现了。”
    归无涯这辈子都没考过试，他看着满脸怀念的明迹，不由勾唇一笑:“如果是师尊出的题，不管多少我都愿意考。”
    旁边听着的卓然脸色一黑，这徒弟怎如此谄媚，想必是个惯常溜须拍马之人，简直可恶至极。
    明迹倒没想这么多，他眼底涌上些笑意:“那我多出几份，以后你可以每过几年就拿出一份自己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