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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白晚楼虽然恢复了冷淡的性子,却仍然不爱说话。他见了江原,目光就落在江原怀里,那里一大包银两。早知道打顾明夕一顿就有这么多钱,江原情愿天天打他一顿。
    “你喜欢?”
    白晚楼道。
    江原下意识看向怀里的包裹。
    “喜——”见白晚楼眼神有变,立马改了口。
    “不喜欢。”
    上回白晚楼以为江原喜欢玉石,就带他去了金山玉海。这回要是以为他喜欢钱,再送他一座钱山钱海,江原可消受不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是个正经人!
    连照情说给顾青衡寄信,便真的寄信。不但寄,还好心告诉昔日顾长老,说顾明夕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不碍事。因为他打人有分寸,留了一口气嘱咐弟子好好拿黄连养着。
    每天三碗。
    不加糖。
    听说顾青衡收到信后,气得捶着胸憋了半天。
    成沅君将他们安排在山下不远别院,与眉山老道和慧根住在一起,过几天还会有别人来。慧根看顾青衡气得说不出话,怕人气死,心想,佛门要引人向善,消人戾气。于是平时只念一遍经,又多念了几遍。还用上了内劲。绕梁三尺,连蚂蚁都听得见。
    当然江原听不见,他也不喜欢听。慧根也没在江原耳边念过经,不知道念了后,是不是能对叫瞎子也眼前遍是光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后两日江原一惯如常。
    白晚楼睡床,他睡搭成的木板。唯一不同的是江原再也没有刻意赶走白晚楼。白晚楼也并没有捣乱。实际上白晚楼根本不可能捣乱,他很安静。等江原习惯了白晚楼的存在后,有时候几乎会忘记白晚楼就在那里。
    多数时,江原扫他的地,偶尔直起身,往边上望一眼,白晚楼坐在那里,望着不知名的远处发呆,那里既没有夕阳,也没有流云,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江原拄着扫帚想了半天。
    他猜可能是因为白晚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因为一直是一个人住在一个地方。
    也许不是因为白晚楼喜欢这样。
    而是除了这样,他也根本找不到别的消遣。
    清醒时尚能知道自己打坐练功。
    糊涂时浑浑噩噩,又知道什么呢?
    如今虽不再是一个人生活,但是江原于他,岂非是没什么区别的。江原看着白晚楼挺直的背影,捏了捏扫帚柄——他忽然手间一转,扫帚如利箭,嗖地砸向了树丛间。
    “哎呀”一声里头滚出一个人来。
    动静惹得白晚楼看了一眼。
    江原回过头:“云行师兄。”
    这话气平平,莫名叫云行背上一阵发凉。被抓了个正着的云行有些尴尬,但既然发现了也不好再藏着匿着,哈哈一笑,拾起扫帚走向江原:“好巧。”
    “师兄在这里做什么?”
    云行说:“想你?”
    江原:“……”
    两人对视半晌。
    忽然云行一阵警觉:“别——”
    但已经晚了。
    江原一脚踢起扫好的树叶,掌心一翻,树叶如针分散四方,力有千斤如山石迎面而来,只听一堆‘哎呀’痛呼声,就树上丛间房屋后面滚出一堆身着青色流纱袍的弟子来。一个个被砸了正着,横七竖八倒在那里,痛呼哀啭。
    将地上的人扫视了一圈,江原笑了一下,意味深长:“他们也想我。”
    云行要阻拦的手横在半空,半晌后收回手,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其实是这样的。”
    “之前浮陨台有弟子看到那晴天霹雳,便说了开来。他们就都好奇,是不是你能像先前那样,能见人识容貌。又白长老在此,偏不打雷。故而前来张望。”
    “要不你把蒙眼的纱带解了,叫弟子见识见识。”
    云行说了半天,却是江原打断了他。
    “晏峰主叫你来做什么?”
    云行的话戛然而止。
    话是不错。
    江原怎么会知道。
    江原怎么能不知道。别说浮陨台一事,连照情叮嘱了不可胡乱声张,就算是云行,也不是乱嚼舌根的人。先前不大肆宣扬此事,到现在竟然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先前因为妄议晏齐就将胡说的弟子扔到山下去的大师兄,难道是假的吗?
    江原一点也没顾及云行这拙劣的遮掩:“晏峰主与白长老师兄弟情深,不放心白长老在我这里,请你来看护也是在情理之中。”
    云行半天说不出话。
    江原有一个优点,爽快。
    还有一个缺点,太爽快。
    那么点心思就被江原抖了个干净,还一脸理所当然。关键你在胡说的时候,江原也不会反驳,而是聆听。但事后若是晓得江原内心通透,说话的人便会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江原道:“晏峰主让你过来,到底想知道什么?”
    云行也不瞒他:“听说前日你们动了手,就问问你们有没有受伤。”
    江原不答,他反问云行:“晏峰主去过执法堂了?”
    云行:“……”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无法反驳,只能道:“去过了。”
    江原肯定道:“还见过了连宗主。”
    ……
    云行自暴自弃:“并和连宗主交谈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