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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撩开门帘,跑进来一阵风,吹的他发丝晃了晃。
扑到了侧脸两缕。
宋春景皱了皱眉。
“冬眠过去了闹春困,”太子调侃他,“宋大人杏林高手,也不给自己治治这‘睡不醒’。”
宋春景睁开眼,惺忪看了一眼四周。
这懵懂模样像只没伸出利爪的野猫。
危险,却可爱至极。
太子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
顺势把他侧脸的发丝尽数捞到耳后。
宋春景只觉周身汗毛一炸,全身血液骤然冲向头顶。
顷刻就清醒了。
“殿下注意身份。”他靠后一躲,贴在了车厢上。
太子收回手,坐在他对面,“这里没有旁人。”
“那就请殿下,注意分寸。”宋春景提醒道。
车轻轻一遥,驶了出去。
太子稳稳坐在车内,闻言轻笑一声。
宋春景透过车帘缝隙向外斜了一眼,发现并不是去东宫的路。
“这是去哪里?”
太子说:“你猜猜。”
宋春景:“……”
宋太医才不猜,他天生命里欠缺‘情趣’二字。
闻言凉凉看了太子一眼,太子裂开嘴笑说明:“去刑部一趟。”
宋春景虽然疑惑,却也并不多问。
“忘了?你差点丢了一条命,”太子调侃道:“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到底没砍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点都不怕疼是吗?”
宋春景:“……”
这话叫他想起欠出去的债。
宋春景干脆扭过头,沉默的看街上往来繁景。
他似乎,真的不怎么在乎在猎场那刺客的身份。
也不担心到底得罪了谁。
太子倒显得更在乎一些。
此时,森冷的刑部大牢,即将迎来两位尊重人物。
大理寺卿何厚琮同刑部侍郎钱程,对着猎场里那侍卫尸体,捂着口鼻研究了几天。
终于确定了凶手,叫人去请荔王父子与太子。
二人正襟危立,候在前厅。
被告荔王父子先到了。
钱程领着两人进了停尸间。
站在门口处,荔王皱了皱眉,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
李元昆也皱了皱眉,摸了摸身上,没有手绢。
于是指了指荔王手上那块。
荔王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又从身上掏了掏,掏出来一块新的,扔给他。
李元昆叠了叠,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父子二人,身份像是掉了个对过儿。
“凶手是谁?”李元昆实在受不了这里头酸鼻子辣眼睛的味儿,直接问道。
“小王爷莫急。”钱程因为要解说,不便捂着个小手绢。
便说几句,屏一屏气,“下官还有几个疑点要问清楚,一、凶手脖颈断的厉害,骨头切口平滑圆润,看起来不像是自刎,像是外力所致。二……”
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险些吐出来,“二,刺客拿刀的手法确实出自王府训练的护卫队,但是身上的物件,却搜出了后宫里头的制式……”
“三,若说是刺杀太子,刺客怎知太子那日一定会去狩猎场?这说不通啊!”钱程拼命咬着牙,坚持道:“证据实在不够,可还有其他目击证人吗?”
李元昆眉间已经耸成了一道道丘壑,“……宋太医?”
钱程“哦”了一声,“可否让这位宋太医过来一趟,下官问些话。”
李元昆点了点头,“应当的。”
荔王却伸出一手,示意稍等。
钱程弯着腰,恭敬听着。
荔王声音全闷在了帕子里,嘟嘟囔囔的含糊不清。
“我来推测一二,看能不能给侍郎一点思路,”只说了一句话,荔王憋闷难受的使劲吸了一口气,“宫中有人拿礼,贿赂了我府中侍卫,要杀太子。”
“再者说,凶手而已,死就死了,既然太子说是自刎,那管他是不是,当成自刎就是。”荔王道。
这也太随意了。
李元昆刚要插嘴。
荔王一摆手,示意他不必说。
钱程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只是千丝万缕,总有那么点不顺畅。
他将疑虑抽丝剥茧的拽出来,十分不解的问道:“旁人行刺尚且说的过去,后宫里的人为什么要杀太子呢?”
荔王恍然大悟的一拍手。
手帕一瞬间离开了口鼻。
他全然不顾,激动道:“我猜到是谁!淑嫔不是有身孕了吗?定然是她,图谋不轨,妄想争夺太子之位!”
这都能连起来。
乍一看毫无根据,却都能说得通。
钱程佩服的拍了拍手,“王爷真是,啊呀……”
“就像背后策划人一般,真是……洞若观火啊,”他诚心诚意拍着马屁,“洞若观火。”
李元昆:“……”
李元昆觉得这侍郎似乎嫌自己官位太稳固了。
他爹也有点老糊涂。
守在外头的大理寺卿出现在门口,“王爷,太子殿下到了。”
太子姗姗来迟。
身边跟着黑着一张脸的宋春景。
几人出了停尸间,跟太子走了个对头。
荔王父子并两位负责案件官员一同行礼,太子托住了荔王的手,“皇叔不必同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