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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明娇摇了摇头。
池尚书看向一旁侍女。
侍女行了一礼,“殿下从回来后,还未来过这里,侧妃心里不大痛快。”
太子不来她处,这种丢人的事,无论如何是亲自说不出口的。
即便听侍女说来,也觉得面上无光。
尚书却松了一口气,“这有什么,男儿心在四海,何况太子身份贵重,心中记挂着受灾的万民,岂能沉溺于儿女事啊?”
池明娇停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
尚书扶着自己的明珠,小心的按到了椅子上,“别急,爹的娇娇,等到太子登基,少说你也是贵妃一样的人物了,不可小家子气。”
池明娇静了静,嘴角艰难的向上挑了挑。
“对了,”尚书拍了拍她,“极好看的。”
池明娇想起一事,犹豫道:“女儿有一事,想问问您。”
“直说。”尚书道。
“咱们家那老大夫上次随太子南下,回来后说太子身体似乎无恙,他每日去请脉,却次次都被挡了回来,只能通过面色身形判断一二。”
越说,她眉间盛着的哀愁越多,也越迷茫不解,“太子到底有什么病,三天两头请太医院的宋太医诊治,别的大夫连看不不叫看一眼。”
池尚书想了想,先说:“你已经是太子侧妃,既然成了东宫的人,往后‘咱们家’这种称呼,只可指代东宫,不可再惦记娘家。”
池明娇点了点头。
他这才后道:“其一,太子去南方事多事杂,顾不得日常查脉这种琐事;其二,太子真的有什么病,不好对外人说,并且已经请太医在秘密诊治了……”
“若真是有病,你可当做不知。”他交代道。
池明娇问:“不可去关怀吗?”
尚书摇了摇头,“既然太子有意隐瞒,想必不是什么能开口的寻常病症。”
池明娇想通,终于点了点头。
答应了下来。
“只有爹能教我,不然女儿不知如何,惶惶不可终日。”她又丧起脸道。
“说着怎么又伤感起来,”尚书存心逗她开心,便问道:“一路上听迎袖儿说,那个刚建成的‘春椒殿’,是给你建的?”
果然,她心情立刻好转许多。
尚书也松了一口气,“真的吗?”
他又问道。
池明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尚书疑惑的看着她。
“太子还未定下何时叫女儿过去,”池明娇低着头,手里揪着手绢,“说是未装修好,缺几幅画还是什么的……”
她看了迎袖一眼。
手中缠缠绕绕,那手绢仿佛是她的心,跳的又乱又慌。
迎袖上前道:“是,奴婢买通春椒殿的守门丫头说的,说是太子亲口所说,叫宋太医画一幅画,当做以后太子妃入住的贺礼。”
“是太子妃,不是侧妃吗?”尚书皱着眉问。
“估计那丫头也没有听清,”迎袖眉间也皱着,自己领差事道:“下午奴婢再去问问。”
尚书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女儿眉间的一捧哀愁,觉得心也碎了。
想了想,嘱咐道:“若真是给太子妃的,切记不可争抢,切记。”
池明娇强撑着点了点头。
她虽骄纵,还是懂事明理的。
尚书松了一口气。
提起个笑模样安慰道:“太子刚刚在书房里还夸你呐。”
池明娇疑惑的看他。
尚书擦了擦她的眼泪,“夸我的明珠懂事又能干,还说是爹教的好,称呼爹为岳丈呢。”
“真的?”
她迟疑问,“刚刚听迎袖说,我还不大敢信”。
“真。”
尚书尽是受用和放心:“太子是看重你啊,连带着,爹也更受器重了。”
池明娇望了望书房方向,心事重重,缓缓点了点头。
尚书欣慰的拉着她的手,笑着轻轻拍了拍。
太医院。
毛毛雨飘了一天,这会儿更加细密,风也停了。
冲刷的窗外昂扬春意,绿芽突然都冲上了枝头。
隔着毛毛雨,像仙女儿在雾气中起舞。
朦胧的美才是真的美。
缭绕勾人。
看的人眼热心痒。
宋春景在烟雾外发着呆,终于挨到下班时分。
他放下手中物,站起身来。
沈欢问:“回家吗师父?”
宋春景把胡乱挽起的袖口放下来,随意的一点头。
率先走出了太医院,冒头走进了雨中。
“师父……”沈欢举着乌黑织银斗篷,犹豫的喊:“这个带着吗?”
宋春景摆了摆手。
沈欢望了望手里的斗篷,又望了望外头不甚晴朗的天。
做主捧着出了门。
追上宋春景,他将斗篷往上一抖,盖到了师父的肩头。
宋春景也不推辞,披着那斗篷自顾自往前走。
沈欢觑的他脸色,小心问道:“仍是有些雨,师父等等我回去拿把伞出来吗?”
宋春景摇了摇头,脸色蒙上一层细密水汽。
“吹吹风,淋淋雨,松快松快。”他说。
沈欢年少,不懂大人的愁心事,也不懂这有什么好松快的。
但是师父淋着雨,他总不能自己躲在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