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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大夫在一旁轻轻道:“白牡丹不常见,达官贵人都嫌意头不好,也只有在洛阳才能一视同仁。”
    他问:“宋太医喜欢白牡丹吗?”
    宋春景客气答道:“若是都入了药库,够用半年之久,京中牡丹也炒不到那么高的银子了。”
    “哎呀……”岑大夫赶紧朝他拱了拱手,钦佩的叹了一口气,“您可真是!太医院有您这样的贤能,真是相辅相成,彼此修成的福气!”
    “不敢不敢,”宋春景谦虚的说:“下官自入了太医院,兢兢业业七八年,连个院士的位置都够不着,都靠太医院诸位同僚照顾,才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这话当然是贬低自己抬高太医院,岑大夫哪敢当真。
    不过他这样年轻,竟然已经进去七八年了,倒是叫人吃了一惊。
    又想他前日受了皮肉重伤,一看即是酷刑导致,恐怕这太医院也不是什么善良之地。
    这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因此更加客气的对着他一点头,“宋太医年纪轻轻就进了太医院,又得太子看中,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您才是,尚书大人官运亨通,太子侧妃又得宠爱,家大业大却只看重您一个人,才是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
    宋春景还了他点头交礼,微微一笑。
    岑大夫叫他捧的心花怒放。
    端起酒杯要敬他,“能随太子一起南下,做个伴,你我二人也是修来的缘分,我先敬您一杯。”
    宋春景盯着那酒。
    岑大夫立刻就告罪,轻轻一拍自己脑门,“忘了您有伤在身,不宜饮酒,对不住对不住。”
    “无妨。”
    宋春景一扯嘴角,伸手端起牡丹花造型的杯来,一扬手,将满满一杯酒尽数倒到了嘴里。
    朝着岑大夫微微一笑,示意他请自便。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扬起的脖颈白皙秀颀,比动作更加流畅,缓流小溪淌过青圆石路般一路隐没在领口之下。
    太子端起镀金酒杯,喝了一大口。
    太守赶紧陪着干了一杯。
    虽然洛阳的酒不比京中烈,却仍旧辣嗓子。
    太守“哈”了一声,捡了一把葡萄扔在了嘴里。
    太子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根本不在意这点失仪。
    又端起酒杯来,再次一饮而尽。
    太守同知州对视一眼,知州朝着他往场中舞女点了点下巴。
    太守心领神会的眨了眨眼。
    洛阳城中万灯璀璨,热闹了半宿,终于安静了。
    太子借口醉酒,推了夜赏牡丹的活动,由太守扶着进了房门。
    后头跟着今晚那腰肢轻曼,水灵灵俏生生的舞女。
    舞女跪在地上,为太子脱鞋解衣。
    太守知州对视一眼,交换完眼神心有灵犀的一笑,退了出去。
    舞女轻纱落地,露出浑圆可爱的肩头。
    素手纤纤,上前解开太子了外衫。
    捧着一件可抵寻常人家三年吃喝的乌黑金绣双刺外衫,轻轻搭在了屏风上。
    太子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背影。
    舞女转身,解开挽在脑后的精致发髻,发丝瀑布一般散下来,温柔多情的叫人心也醉了。
    她缓步至床边,跪在了地上,仰起脸看着太子。
    眉眼无一不精致,却是未妆而成。鼻梁很高,鼻头小小,不似寻常洛阳女子的滚圆玲珑。
    再往下,秀美人中下是一张橘红色的薄唇。
    说话间,嘴唇微微张合,带着透亮暖人的颜色。
    艳阳一般,好看、性感。
    太子伸出手,轻轻蹭了一把那唇,指尖黏腻,残留了些许唇色。
    他远远一看手上头沾染的颜色,颇觉无味。
    意兴阑珊的擦了擦手。
    乌达守在门口,听了听里头的动静。
    他有些着急的看了一眼对过宋太医的房间,提心吊胆的又从门缝往里望了望。
    “乌达。”里头人叫了一声。
    乌达松了一口气,“在。”
    “我有些头疼。”太子说。
    乌达立刻会意,“属下这就去请宋太医。”
    宋太医已经准备睡了。
    他平时就习惯早睡,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整个人都提不起一点精神。
    回到房间,先是撑着力气飞快拆了绷带、清洗换药,用牙咬着缠好包扎妥当。
    耗费完这点功夫,更加困顿。
    乌达敲门的时候,听着那“咚咚”的啄木鸟凿木声。
    宋春景只觉得脑浆要迸出来,头痛欲裂。
    “下官也有些头疼,该着岑大夫今夜值班,乌达侍卫请找他去一趟吧。”
    乌达站在门口没动,似乎非常为难。
    宋春景却不打算再说,蒙着被子准备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敲响了。
    宋春景猛地掀开被子,满脸的不耐,眉往中间凑,眼角唇角一齐往下坠,脸色难看的像是要去杀人全家。
    乌达站在门口,似乎感受到那杀意。
    再次犹豫的举起手,正在想还要不要敲。
    “呼啦”一声,门应声而来。
    怒气迎面扑来,乌达尴尬的放下手,巴巴叫了一声:“宋太医?”
    宋春景披着外套,抱臂往旁边一靠,斜斜倚在了门扇上。
    闻言随意“嗯”了一声,由无数眼睫毛撑起薄薄的眼皮儿,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