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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信中言语,特别是太子写到磋磨人那一段,那些文字像是活过来,绕着他飞。
每一个字都像有生命一样,飞来飞去、摇摇晃晃的触碰他的身体,叫人浑身酥麻难耐。
他动了动身体,一刻也躺不下去。
难受的起身去洗澡。
二日将军叫他来身前,委婉问道:“我儿可有中意的姑娘吗?”
沈欢“啊?”了一声,摸不着头脑。
将军装模作样咳了一声,“若是没有,日常伺候你的侍女儿,有看的上眼的吗?可叫先伺候着,来日成婚,收为妾侍无妨。”
沈欢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没有,别说了。”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将军扒拉开他的手,“男人都得有这么一回。”
他感叹道:“我儿长大了。”
沈欢哎唷一声,“你自己也没成过亲,倒来催我。”
将军将袖子卷起来,作势要打。
沈欢自己凑了上去,拿着他手往自己胸膛上拍了拍,“打我也不娶。”
将军一时无话可说,以为他没尝到鱼水滋味才这样说。
想着哪日带他去京中红楼馆里找个小娘子回来,叫他体验体验。
沈欢却已经走远了。
腰背挺直,虽然瘦却不孱弱。
迎风扶袖间,隐约像棵舒展开的竹子。
将军看着,心中落寞起来,眼睛忍不住的发酸。
管家进来,给他递上帕子。
将军接过,蒙住眼睛。
片刻后,他露着半张脸,哑道:“你随我进宫一趟。”
宫中威严依旧。
繁华不比往日,因为刚办过丧事。
管家在殿前等候,将军独自进了勤政殿。
皇帝听说他来,立刻召见,将桌上正在朱批的折子按在了一旁。
他一进来,先免了他行礼,叫人搬了椅子落在旁边,然后将人尽数挥退。
宽敞大殿中只余二人。
“你不常进宫,上回来,还是年前下大雪的时候。”皇帝算了算日子,“有半年了。”
将军坐在椅子上,双手垂着,恭敬道:“臣身体不好,也怕皇上见了记挂着。”
“你啊,”皇帝摇了摇头,“你怕惹得太子忌惮。”
将军无话可说,笑了笑。
“当年你我一同打江山,将阚摩岚击退千里……”皇帝怔怔回想往事,忍不住怀念当初情形,“边疆的风虽然大,却不刺骨,不像宫里,下点雪花就冷的哆嗦。”
将军忍不住唏嘘:“皇上同臣,都老了。”
皇帝一愣。
他确实老了,宫中人看在眼里,却都不敢说。
“旁人只一味恭维我千秋万岁,可哪有万岁的人唷,”皇帝笑了起来,带动着灰白胡子也跟着动了动,“人哪有不死的,只有你能对我说这话。”
“臣僭越了,”将军也笑了,“总是抓着当年同您的一点情义,念叨个没完,欢儿时常笑话我。”
二人沉默笑着。
皇帝突然问:“君欢……还好吗?”
这名字十分陌生,数不清多少年没人叫过了。
将军却立刻明白他问的是谁。
“都好,都好。”
他明说道:“前日不知为何,不想学医了,臣无论如何劝说,都说不动。”
皇帝却笑了,眼神望着远方,放的极长:“平时随和,遇到事情脾气却大,随我。”
“不学就不学了,随他自由,”他又问:“可想过要做什么吗?”
“正是为这事来。”将军收了笑,神情严肃起来:“臣的意思是,淑嫔与皇胎一尸两命,不管是否人为,都不可改了。臣心里……非常怕,想将欢送远些,不知道您舍不舍得。”
他先铺垫完了淑嫔这事,才说将人送走,生怕皇帝不同意。
说完二人望着彼此,像两只眯着眼睛的老猫。
“当年皇上宠幸值守宫女,宫女一朝有孕却不敢言,肚子一日一日大起来,才拜到寒翠宫,求皇后抚养肚中孩儿……”
将军想起当年事,眼中闪烁一片。
皇帝怔怔盯着空中乱舞尘埃,出着神,说:“皇后破例,直接封了贵人,说是后宫子嗣单薄,奖励她有孕。”
“贵人成为众矢之的,每日战战兢兢,保胎汤药一碗不落的喝,半月以后出现反常,异常嗜睡,太医院以孕中常态为由敷衍贵人,又过半月,贵人精神恍惚,口中疯言……”
将军停停顿顿,慢慢道:“皇后以她失了皇家体统为由圈禁于不夜庭,再过一月,太医院阴谋事发,保胎药里添了曼陀罗、小韶子、卡瓦根、乌羽玉仙人掌粉末等等几味能致幻的药材。”
“你怀疑是皇后动的手脚?”皇帝问。
“臣不敢怀疑,”将军激动道:“臣只是实在害怕!”
说到此处,将军手有些颤抖,目光坚定却万分伤痛的看着皇帝。
“欢……就是因为在胎里受毒,以至生下来只有一只手大小,小猫儿是的,呼吸几乎不闻,浑身乌青,微臣抱着他……”
将军哽咽起来,深吸几口气,才缓过来些情绪,继续道:“微臣小心翼翼将他养这么大,万一他要是没了,叫人害了……臣年纪大了,老了,光是这样一想,就心如刀绞,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