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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值守看门的士兵黑黢黢的,只有一张嘴露出一口白牙,“这什么人?”
“河边瞅见的,或许是被土匪抢劫了。”
“唷,”值守探头打量着不怀好意笑了一声,“真白。”
又一名士兵双眼冒光,嘿嘿笑道:“马不错,马给我吧!”
“去去去,滚蛋。”
抬水的侍卫撩起一把凉水来,朝他脸上泼了泼。
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大水桶轻轻摇晃,一路撒下不少。
顺着细小水线追踪到头,进了北方一处帐篷中。
“总兵,河边发现个小伙子,长得挺白净,估计是哪家的少爷叫匪寇抢了,逃出来的。”侍卫边往帐中一个大桶中倒水,边说道:“马不错,我们就将人给一并牵回来了。”
“马不错,将人扔了把马牵回来就行了,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坐在里头的总兵责怪一句。
他站起身,望了一眼大桶,上前敲了敲侍卫的脑壳,“就不能抬稳点!这得撒了有一半了吧?”
此人长的极高,肩宽腰壮,大腿不用力便紧绷着,肌肉块块隆起,将铠甲边缘都隐约掀开缝隙,整个人都透露出两个是:熊壮!
侍卫嘿嘿笑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被弹的那处,“那我们再去提一桶?”
“算了,凑合着洗吧。”总兵道。
他将铠甲卸下来,露出洗的有些单薄的干净棉布里衣,顿时跟他给人的感觉格格不入,看起来有些怪异。
“去吧。”他道。
侍卫朝他一点头,抬步欲走,“那这人……”
总兵随意一瞥,“扔了就……等等。”
他停下脱衣裳的动作,将棉白色的里衣随手搭在架子上,走过来一打量沈欢,“长得确实还凑合,喂点东西弄醒了,提过来问问话。”
侍卫嘿嘿嘿的再次笑了。
这总兵不轻易夸人,能得一句‘凑合’,那必然十分不错了。
显然这‘提过来问问话’,也不是简单的问问话那么简单。
他露出来的胸膛结实无比,上头交错无数刀痕伤疤。
那是戍边多年留下的荣誉痕迹。
“滚吧。”总兵道。
东宫。
侍卫进来通报,“殿下,宋太医求见。”
太子“唔”了一声,似乎早已料到,非常镇定的说:“进来。”
侍卫下去请人。
太子一动不动,坐在春椒殿的窗边,守着精致小桌看奏折。
他作为唯一的继承人,骤然受封,既是突如其来,又是意料之中。
皇帝久病,急需年轻的新帝登基来稳定局面。
禅位圣旨一出,南方率先响应。
饱受水灾之苦的知州、县令连夜拟定恭词贺彰送到了京中。
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与立场。
由南方带头,各地纷纷响应,太子还未登基,已是众望所归。
大半朝臣落叶知秋,将奏折纷纷递到了东宫。
太子坐在椅子上,略微一走神,立刻就回想起昨日旖|旎时刻。
片刻功夫,他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桌上的茶盏仍旧冒出腾腾热气,这说明侍卫连大门口走没走到。
或许刚刚出了春椒殿的门。
太子放下半天没看进去的奏章,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他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着,无一处不妥当。
再次朝着大门方向望了望。
片刻后,通报侍卫率先进门,对着太子低声道:“宋大人找药箱来了。”
宋春景随即进来,“殿下。”
他要行礼,太子表情纹丝不动,一把将人托住,“不必。”
宋春景恭敬垂着眉眼,顺从的站好。
动作并不执意,嘴里却说:“礼法不可废,叫人看到,下官有口说不清,坐实了仗势得势的名声了。”
“闲话不必理,”太子将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一旁,对着他低声肯定的说:“有我护着宋太医,谁敢多说一个字。”
宋春景眼神略微一动。
眨眼间垂下无数睫毛,忽略他话中无数暧昧气息,开门见山道:“下官的药箱落下了,特地来取。”
就知道你得来。
太子心底忍不住笑了笑。
“正准备给你送去,你倒自己来了。”
他装模作样起身,“我去给你提。”
宋春景眉微微一蹙。
往常情况,太子应该找人提过来,而不是亲自过去拿。
眨眼间太子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竟然真的留下他走了。
这点反常叫宋春景有些心下惴惴。
而且,昨日走之前那药箱明明就放在这里的桌子上,这会儿却不知去向。
太子几步匆匆到了内室,直奔桌上安静待着的药箱。
宋春景原本那个药箱被乌达劈碎,这个药箱应该是刚刚换的,漆料光洁亮堂还是新刷的,没有任何磨损。
太子料到他回来,却不想来的这么快。
竟然不顾之前的匆忙告退和不自在情形。
就为了要回他的药箱?
太子想了想,然后断定:那箱子里有东西。
他想归想,良好的教养和自小养成的习惯,并没有叫他独自翻开来看。
只认真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便提着药箱,回到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