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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莫约卯末时分,若是寻常天气,窗外的雨下的稀里哗啦,时不时有闪电划破天际。若是寻常天气,外头卖花卷炸油条的都该出街了,现在却只能看见昏暗暗的一片,连几丈开外的柳树的不甚清晰。
在孟哲为长萧的命运苦恼担忧愁眉不展黯然神伤的时候,长萧本人在干嘛呢?
这个小没良心的无忧无虑的睡成了一坨猫饼。
——对猫猫而言,如果说这个寒冷的天气还有一丝的温暖的话,那只能是魔尊的胸肌和腹肌了。
自从上次同塌而眠,他理所当然的把孟哲的肚子划为了地盘,再也不肯自个去睡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孟哲熟了,他睡姿也渐渐舒展,从原来拘谨的睡在角落,无师自通的睡成了流体,在魔尊的腰腹处四仰八叉,好像一张摊开的烙饼。
好在孟哲没有睡觉翻身的习惯,不然十有**要压到猫。
他戳了戳主子粉嫩嫩的鼻尖,一时有些奇怪。
大福往常一直比孟哲起的早,其实现在已经是猫猫日常的蹲枕头偷窥时间了,孟哲醒的时候,他才会优雅的跳下去,看天花板看窗外看衣橱顶上的午夜巴黎,一边回想牛郎香清新典雅的味道,一边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做,总之,孟哲醒的时候,猫应该是在床底下的。
但是今天,小喵居然难得的起迟了。
孟哲有心叫他多睡,然而今天,他那块药王谷的玉佩居然亮了。
他算算时日,确实是药王谷终极审核的日子了。
于是他依依不舍的离开温暖的被子,把大福从胸口上抱下去,喵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起爪爪揉脸,问“喵呜?”
——这么早,你干嘛啊?
孟哲把发光玉佩递到它脑袋底下,晃了晃,开玩笑道“去修仙,等我地位稳固,你的奶粉钱就多啦。”
大福显然不晓得啥叫奶粉钱,他半梦半醒,看到亮晶晶的东西就去扑,孟哲把玉给他,又恰好在说奶粉,他可能神志不清的认成了什么豆糕奶砖,居然伸出舌头舔了一舔。
因为一下没尝到味道,所以抱着玉,又用力舔了一舔。
魔尊毫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大福这才清醒过来,他叼着玉佩,腾出爪爪,恼羞成怒的拍了他一下。
——肉垫拍的,下手很轻。
魔尊于是收敛的笑意,他系好繁复的外袍,抬手一招猫口夺食,把玉抽回来,扣在腰带,一边打结一边道,“别闹啊,今天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黛眉会把吃的推进来,我出去一躺。”
喵喵配合的点点头。
孟哲正儿八经的说完,看着大福如此乖巧,不由又想到他刚刚的傻样。
魔尊”哈哈哈忍不住了草好可爱。”
长萧愤怒的怀了他一眼。
他一时被笑的自闭,只觉和魔尊一起,他引以为傲的智商和刻苦训练出的礼节一路策马狂奔,在“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bgm中跌破下线,正朝着不可扭转的诡异方向高歌猛进。
于是他果断的钻入被子里,把脸埋进去,彻底贯彻落实了“被子就是猫猫的盔甲”“你看不见我所以我没有丢脸”等基本方针。
孟哲“哈哈哈哈哈。”
他终于笑够了,看了看时间,觉着再不走要迟到了,这才依依不舍出了门。
过了莫约一刻钟,自闭猫猫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观察一番,确定害他丢脸的人已经走远了,这才钻了出来,跳上窗户,几个起落,轻盈的消失在了漫天雨幕之中。
时至道中,会天大雨。
药王谷天气居然比城中还要恶劣三分,此时分明是降水稀少的冬日,雨却下的如同银河倒顷,山溪满灌,那陡峭的唯有落脚之地的山路,也被淹没成了道道洪流,远远看去,流水卧伏山间,似长蛇吐信,冲的岩石松动,较寻常更难攀登。
即便如此,依旧有求仙缘而不得法之人,在山前徘徊不去。
孟哲在登山路口的地方看见了迎门的谢青青和谢青,这两孩子今天穿都的很正式,青绿色的山水纹样袍服,长剑横浮于胸口,双手掐诀,在山门外撑出广场大小的避水咒,在一众湿漉漉的求仙人之中,唯有他们站的如青松一般,周身干净整洁。
孟哲刚刚想过去给未来师姐行个礼,谢青已经看见他了,只见她微微颔首,檀口轻张,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
“嗨!师弟看我看我!你的猫呢?“
本来打算正正经经见礼的孟哲“……”
这世道,堂堂魔尊竟然人不如猫,孟哲倒吸一口凉气,只觉着瞬间看透了这残酷修仙界的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
他无语的走过去“我猫在睡觉啊,你们药王谷又不让养猫。”
谢青的眼神瞬间暗淡。
谢青青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
既然师兄师姐已经不正常了,孟哲也不打算下雨天再折腾,他理直气壮的递上玉佩“上次说我免试来着,我外挂呢?”
——这个架势,比卢老爷还要理直气壮。
两人不懂外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孟哲的意思,谢青青掐了个诀,运起云舟,道“我等还要守山门,你自个坐飞舟上去。”
孟哲对他和武汉公交一般狂野的划船技术心有余悸“你不会摔死我吧?”
谢青青惊道“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