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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不会了。”
吴雪芳停下脚步,看着程晚桥,“殿下的意思是?”
程晚桥也停下了脚步,“虽然有些唐突,但我与吴姑娘相识多年,一同长大,我想同吴姑娘说清楚。”
程晚桥还没去见太后,但他想既然太后指婚是吴雪芳的意思,那他最先应该跟吴雪芳说,他道:“我已有心仪之人,只是碍于身份,我不能给他名分,这一生,我只想与他共度。”
吴雪芳眼眶通红,程晚桥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她爱慕他多年,自小便在心里认定了他,在他征战在外这些年,她常去庙里为他祈福,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回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心有不甘。
“殿下可有想过,你为天潢贵胄,哪有一辈子不立妃的道理?若你最终还是要立妃,那为何不能是我?这世上王公贵族皆是三妻四妾,殿下心里有心仪之人,我接纳便是,你也知我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你喜欢的,我定也不会亏待她。”
程晚桥道:“吴姑娘误会了,我说的不能给他名分,是因为他是男子。”
吴雪芳瞳孔微微睁大,“这……”
她震惊了许久才回过神,“殿下怎会喜欢男子?”
程晚桥淡淡一笑,“就是,喜欢上了。”
吴雪芳双目含泪,却依旧强颜欢笑,“原来如此,我就说殿下为何对我如此疏离,原来是……”
“我不想耽误吴姑娘,更不想负了我心爱之人。这世上,许多事情说开了,说清楚了,对任何一方都好。”
温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从脸上划过,吴雪芳低头用帕子擦了擦,“是,殿下说的没错。”
程晚桥吸了一口气,“吴姑娘才貌双全,又体贴过人,日后必定能寻得良人,与之共度一生。”
“这是我的事,殿下就不必操心了。”吴雪芳擦干了眼泪,待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抬起头,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了,“多谢殿下与我坦白,日后,我便断了对殿下的这份念想。”
程晚桥颔首,“好。”
吴雪芳再看一眼这花海,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这花香是香,可终究不好看,我便先回府了。”
“吴姑娘慢走。”程晚桥目送她越走越远,上了马车,而后又听着马车远去。
说清楚后,他心里也轻松了,接下来便是去回太后的话。
“我倒觉得桂花好看的,殿下可要与我一同赏?”
程晚桥循着声音看过去,他唇角无意识地往上弯了弯,“你怎会来?”
遇辰已经来到了近前,他用手上的玉骨扇轻轻掂了掂他的胸口,“你这人心软,我怕待会那姑娘一哭二闹,你便答应娶了人家。”
程晚桥无奈笑了笑,“我既应允了你,便不会反悔。”
“跟过来看看,总是放心一些。”
程晚桥看着他,“这花还赏不赏了?”
“怎么不赏,如此美的花,不赏就可惜了。”
程晚桥和他并肩往前走,“明日,我便进宫与皇祖母坦白。”
“我同你一起去。”
“不必,我一人去。”
——
入了夜,程晚桥在房中处理公文,军中的大小事宜都以文书形式呈到了他这里,昨日没看堆积了不少,便想着今夜看完。
门外响起敲门声,程晚桥喊了一声进来,有人推门而入,原本以为是府上下人送茶水来,听脚步声不对,他才抬起头。
只见来人一袭紫色中单,穿得十分单薄,及腰的青丝全都放了下来,垂在背后和胸前。
过了中秋后,天气愈发凉快,这人怎么就不怕冷。
程晚桥放下手上的毛笔,柔声道:“多穿件衣裳。”
遇辰走到了案桌旁,“穿了又脱,我可闲麻烦。”
听了这句话,程晚桥总觉得哪里不对,待回味了一下,他耳朵根子都红了。
他局促道:“时辰不早,早些歇息。”
“我倒是想早些歇息的,只不过昨夜被窝是暖的,今日却是凉的,难以入眠。”
“那你想如何?”
遇辰道:“我想问殿下,还要让我独守空房到什么时候?”
程晚桥无奈地笑了笑,他扫了一眼案台上的公文,原本是想今夜晚睡处理完的,现下怕是不行了。
他站了起来,“时辰不早,我也该歇着了。”
遇辰牵过他的手,“殿下觉着,日后是住你这厢房,还是我那间主房?”
程晚桥红着耳朵,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日后都要同房,“你决定。”
“那便主房。”
“好。”
——
隔日。
程晚桥下了朝后便立即来了懿安宫,宫里的太监领着他进了正厅,他走到太后面前跪下,拱手道:“孙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手上捻着佛珠,正闭着眼念经,听到了声音便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程晚桥,她道:“是晚桥啊,起来吧。”
程晚桥并没起来,“孙儿有罪,还请皇祖母责罚。”
“哦?何罪之有?”
程晚桥道:“那日,皇祖母问孙儿可有心仪之人,孙儿说没有,欺瞒了皇祖母。”
太后将手上的佛珠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宫女立即给她奉上一盏茶,她喝了一口茶,才说,“这么说,你心中是有心仪之人的。”
“是,孙儿不该欺瞒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