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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年,梁祯在闽粤那边很是轰轰烈烈干了一番事业,平了为害衍朝多年的海寇不说,还与那些占据南洋的番邦人打了几仗,帮国库赚了一大笔的赔银,按说他调回京中后怎么都得加官进爵了,不过祝云璟一直没表态,甚至没说过要将人调回来。
    被祝云瑄眼巴巴地盯着看,祝云璟轻咳一声,道:“等他任期满了再说。”
    祝云瑄闻言松了口气,那也就还有三个月不到了。
    月底之时,贺怀翎率大军凯旋。
    三年的时间,他彻底平定了北夷,可保大衍北边边境百年太平,立下不世之功,为表看重,皇帝率文武百官,亲自出城迎接。
    同样是在德胜门外,祝云璟看着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乌金铠甲的男人迎着朝阳而来,利落下马,一步步走近他。
    贺怀翎单膝跪地,嘴角噙着笑,嗓音沉沉:“臣贺怀翎,叩见陛下。”
    这一刻,仿佛与数年前的那一幕重合在一起。
    祝云璟矜傲地抬了抬下巴,压着声音里的喜悦:“起来吧。”
    回宫述职,再办国宴,闹腾到结束之时,已近夜深。
    才出宫去的贺怀翎去而复返,进了甘霖宫的皇帝寝殿。
    元宝蹬蹬蹬地跑过来,手里捏着个弹弓瞄准走进门来的贺怀翎,一脸警惕地瞅着他。
    祝云璟呵斥儿子:“元宝,不许闹。”
    贺怀翎停下脚步,打量面前已有四岁大的儿子,虎头虎脑的,长得还是像他,就是这个个性……
    果然让祝云璟一个人养着不行。
    他与元宝招了招手,那小子依旧举着弹弓,犹犹豫豫地走上前,开口就问:“你是谁?”
    “我是你父亲。”
    小孩皱眉:“你骗人,我没有父亲,父皇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祝云璟:“……”
    贺怀翎:“…………”
    贺怀翎一脸幽怨地望向祝云璟,祝云璟走过来,尴尬地按了按儿子的脑袋,低声教训他:“不许说胡话,他就是你父亲,叫人。”
    元宝有些不情愿,贺怀翎取出随身带的礼物递给他,是从北夷弄来的一把小弩,元宝一看双眼就亮了,欢欢喜喜地接过去,贺怀翎指点了他一番要怎么玩,这小孩立马学会了,终于别别扭扭地喊了贺怀翎一句“父亲”。
    元宝被嬷嬷带去睡觉,大殿中的宫人尽数退下,被贺怀翎盯着瞧,祝云璟十分不自在,低了眼半晌没出声。
    贺怀翎问他:“陛下为何不告诉元宝臣是他父亲。”
    “……逗他玩的,你还当真了。”祝云璟难得心虚。
    “三年前臣离开之时,问陛下的问题,如今陛下能给答案了吗?”
    沉默一阵,祝云璟示意他:“你将衣裳脱了。”
    贺怀翎挑了挑眉,如他所说,脱下了外衫和中衣,祝云璟走上前,抬起手,摩挲上他身上又添上的大小伤疤,一阵后怕。
    贺怀翎刚去北夷时,在战场上失踪了一回,那时他甚至想要御驾亲征去找人,也已准备那么做了,只好在没等他成行,贺怀翎就已暗中将消息传回。
    那个时候祝云璟才终于真正承认,他爱上了这个男人,不能没有他。
    贺怀翎的喉咙滚了滚,被祝云璟摸过的地方像窜起了细小的火苗,就要燎原。
    祝云璟环住贺怀翎的腰,靠近他,在他耳边一声轻笑:“等过了这个月,朕就立后册封太子。”
    听明白了祝云璟这话里的意思,贺怀翎心中一阵激荡。
    祝云璟惊呼出声,被贺怀翎用力扛起到肩上,扔上御榻。
    启祥殿里,祝云瑄正孤枕难眠,想着这会儿他的皇帝哥哥肯定有人侍寝了,不免有些羡慕嫉妒。
    暥儿精力旺盛,犹不肯睡,坐在他身旁玩那些梁祯给编的玩偶,祝云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
    暥儿眨眨眼,问他:“爹爹,元宝哥哥的父亲回来了,暥儿的父亲呢?暥儿也想要父亲。”
    祝云瑄一阵酸:“你父亲也很快就回来了。”
    “父亲是什么样的?”
    “最有本事、长得也最好看、最会哄暥儿高兴的那个,就是暥儿父亲。”
    小孩似懂非懂,“噢”了一声。
    贺怀翎回京后的第三日,祝云璟终于让吏部下了调令,将任期已满的闽粤水师总兵调回京。
    祝云瑄闻言大喜,头一次对贺怀翎心怀感激,他算是看明白了,若非这位贺将军回来,他的梁祯还回不来,幸好北夷这场仗只打了三年。
    祝云瑄等不及,想去接梁祯,趁着祝云璟高兴不再盯着他,带着儿子跑出了京。
    这一接人,就接去了江南,祝云瑄一路游山玩水到江南,终于碰上了梁祯回京的队伍。
    那个夜里,祝云瑄睡得正熟时,梁祯翻窗进来,爬上他的床,睡梦中的祝云瑄惊醒,以为遇上了刺客刚要喊人,身后欺上那个久违了却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阿瑄,是我。”
    祝云瑄愣住,眼泪已先一步滑落。
    被梁祯压着一顿啃,祝云瑄执拗地让他将灯点了,端着他的脸细细打量。
    三年不见,梁祯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人瞧着瘦了些、黑了些,但依旧是好看的,祝云瑄愣愣看着面前人,直到梁祯的手抚上的脸,帮他擦去满脸的眼泪:“乖,都快二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