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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无璧,却又是谁?!
胸口似有重锤轰击,强烈的心悸使他眼前一阵发黑,刹那间险些踉跄坐倒。
好容易立稳身体,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耳畔嗡嗡作响之声不绝,意识飘忽,仿若身在梦中。
牙齿没入唇中狠命咬下,强烈的痛楚刺激得段云泱清醒了几分,双目一瞬不眨地注视着画中人,神情又是愤懑又是惊诧,还有几分莫名的狂喜。
“无璧……苏巽……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段云泱闭上眼,无奈地长叹一声。
如今看来,只怕那人一早便识破了他的身份,蒙在鼓中自以为是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殊不知,他面对着自己的种种逾越之举,内心又作何感想?
又为何武功全失,流落烟花?
而且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将对“烛阴”的隐秘心事和盘托出……
“可恶……”
面颊逐渐漫上可疑的潮热,段云泱不由自主地捂住双眼,竭尽全力克制着心绪,才没任由自己呜咽出声。
难以言喻的羞赧几乎令他丧失理智,此时脑海中充斥的,尽数是那人清丽绝伦的面容,以及有意或无意的触碰、逗弄、爱抚、亲吻……
顷刻间一股热流直直冲上鼻端,他急忙运气压制,这才使燥热沸腾的血液安定下来。
迫使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画面上,他勉强集中精神,终于发觉了些许不对劲。
玄霄阁虽然会记载成员信息,却从不会将画像收录其中,这幅肖像,分明是有人嗣后放入。
再者,他凝眸细视,画中人尽管与苏巽面目别无二致,神态却极为不同。
苏巽素来神色清淡,温润如玉,而画中之人眉梢眼角透着丝邪气,嘴角虽然噙着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目光尤其摄人,似乎能品咂出某种极度的渴求与**,在浑噩的黑暗中猎猎灼烧。
画卷整体洁净素白,边缘却明显泛黄皱起,似乎曾被人多次摩搓。画面右下角有一处淡红色印痕,段云泱仔细端详了半晌,才认出这似乎是一朵刻章印上的莲花,只不过用料并非印泥,花身呈现出暗褐色,倒是理解为陈年血迹更为合适……
然而这一切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绘制者为何弃印泥不顾而用鲜血加盖;笔画间分明对苏巽熟悉非常,神态的把握却全然走偏;又是什么缘故对画像反复摩挲;还有那莲花,形态似乎并不陌生……
思忖良久也得不出结果,而逗留的时辰届至,他也不便多做耽搁,将书卷裹好放回原处。
凌珂早已在外等候,见他掩门走出,笑问道:“怎样?所疑惑的事可有结果了?”
段云泱点点头,又颓然摇了摇头。凌珂对他怪异的反应很是不解,他却挥手止住了她的询问,上前一步,逼音成线在她耳畔交代了些什么。
一番话说完,凌珂的神色也由轻松转为严肃,沉吟片刻方道:“此时可大可小,但愿真相不是你我心中所想的那样。日后遇到裴殊,我自会向他仔细询问一番。”
“你行事多加小心……玄霄阁,怕也难说是铁板一块。”
段云泱又简单嘱咐了几句,随后转身离开。
凌珂在藏经阁前望着他的背影,重新挂好面纱,神情依旧冰冷淡漠,恍若无事发生。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她才伸手碰了碰耳后,只见那人方才靠近耳语之处,已在不经意间蔓延开淡淡的红。
甬道中空无一人,段云泱漫无目的地走着,心绪纷乱不宁。
原本只为确信苏巽身份,却不想牵出这么多事端……同样,本应该将任务进度向天吴一一阐明,他心底却没来由地极为抗拒,便不自禁地调转了方向,与穹芜大殿相背而行。
平日里阁员各司其职,通道处往往空寂无人,他正欲沿来路返回,耳畔却隐约传来细微的声响——
那似乎是交谈的人声,尽管音量放低至极,仍旧未能逃过他敏锐的洞察。
他莫名生出某种不详的预感,但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依然循着声响来源一路潜行而去。过不多时,便摸索着来到侧殿一间耳室门前。
室中有两人正在密谈,看装束皆是阁中人物,除此之外,一切仿佛并无异常。
段云泱一时不由暗笑自己多心,正欲悄悄离开,视线却冷不防落在二人身后,一个微微敞口的木箱之上——
那赫然是整整一箱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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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逃杀
在最初的惊诧后,段云泱很快冷静下来,倚在门缝处屏息倾听。
那两人背对着他,装束又肖似,此刻分辨不出他们究竟是谁,他只有趁无人发觉之时,静观其变。
其中一人沉吟半晌,这才缓缓开口:“近日任务的报酬既已送达,你可以早些知会玄枢部,新一批器械的制造,也该早日步入正轨了。”
另一人则点头称是,思忖片刻,又有些担忧地发问:“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眼下陆吾、英招等人已经有所察觉,毕竟近来任务数量骤增,击杀对象也与以往多有不同,这样下去,只怕迟早……”
听得二人声音,段云泱神情微凝,立时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发问之人为飞燕部的传讯使句芒,布施命令者则为灵武部元老玄冥,他此前虽未与这二人共事过,却在决议集会时有过数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