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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珂趁乱迅速将阁中变故写在特制纸卷之上,用琉金小针撬开鸟足放入密封,同时裴殊也对械鸟的破损处进行了简易处理,眼下它虽无法恢复如初,勉强飞行已然无碍。
“亏得我身上还有之前制械时剩下的琉金线,大致将械鸟双翼处的空洞掩盖住,它借助气流飞翔理应不成问题,只是速度会有些滞缓。”
裴殊注视着凌珂手中动作,语调波澜不惊,仿佛并未对眼前的情景感到多少惊悸:“眼下牢笼已成,出口又被天吴等人堵住,械鸟无法直接从通道飞出。好在殿后墙壁上有一处废置的通风口,你且随我来。”
凌珂若有所思望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二人便躬下身来隐没在混乱的人群中,向着后方墙壁快速遁去。
人群前方,风伯英招等人根本无暇顾及议事殿内落下的机关,好不容易用内力裹挟着太一血安然落地,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便发觉自己早已身陷囹圄,登时群情激愤:
“天吴,你这是做甚?当真要在玄霄阁一手遮天?”
“诸位何必心焦气躁,不妨听我一言。玄霄阁建阁百余年,除暴安良之壮举虽不在少数,放之于乱世却无异于杯水车薪。”天吴轻嗤一声,神情间大有不屑之色,“试问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的任务,对于天下安泰有何助益?况且我们始终不得政权首肯,只得在法外之地苟且偷生,这般东躲西藏的日子,你们莫非还未受够?”
风伯惊闻如此强词夺理之言,不由怒火攻心,咬牙驳斥道:“所以,这便是你联合梁国皇室,插手政权的缘由吗?如此依靠强权壮大自身,又与我们所敌视的地方豪强何异?”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困住大家,也是见形势动荡才出此下策,本意还是与大家共商玄霄阁未来的发展大计。”
天吴对风伯的质问不以为意,转而面向阁众,朗声说道:“若要解决问题,须得从其根源出发。既然单单依靠玄霄阁的力量无法平定天下乱世,为何我们不将那些腐朽政权倾覆并取而代之,建立天道教义统治的国度,以信条劝谏百姓遵纪守法,全心向善?”
不待众人作答,他继续动情道:“诸位皆是玄霄阁的肱骨之臣,便是在形势极其艰难之时也未曾退却半分,这份恩情天吴铭记在心,不敢忘怀。此牢笼只为暂时稳定住局势,众位若愿意支持此济世安民之愿,我便立刻开门相迎,阁内待遇职分一律照旧,不会有半分怨尤偏颇。”
这分明便是分清阵营的最后通牒,众人虽深恨天吴掌权势机关出其不意,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却也知晓此刻如果逆其意而行,只怕日后在玄霄阁绝无出头之日。
尽管天吴违逆阁规、私通朝堂事实确凿,但此刻牢笼已成,天吴的党羽也很快从殿外赶来,将众人团团围困。
心中信念与自身性命相比较,很少有人能坚持立场。故而不出片刻,笼中大部分阁众便向天吴表达了归顺之意,得以升起部分铁柱,逃出生天。
唯有风伯英招等二十余人仍苦守不从,退后摆出阵型守住墙壁一隅,大有坚守到底之势。
心知目前针锋相对,众人正值情绪激动之时,天吴胜券在握,也并未如何忿懑难平,只是从容不迫的笑了笑,悠悠叹道:
“多年来大家同甘共苦,情如手足,左右都是为了玄霄阁着想,又何必为此事争个你死我活?我且留出七日光景,供你们仔细思量,倘若时间届至后依旧执迷不悟,便休怪我不顾情面了。”
“成王败寇,我们没什么可谈的,”英招面色涨得通红,深深呼吸才勉力平复下愤懑不堪的情绪,恶狠狠夺道,“我们绝不会支持借助皇权势力,玄霄阁也容不得你这般胡作非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便是困住我们十日百日,结局同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天吴这是要搞事情啊,作为一个反派说话还挺有道理的(思索)
第33章 危巢
正在英招言语间,后方墙壁似有灰褐色残影一闪而过,旋即没入墙壁缝隙中消失不见。
天吴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英招身上,于此丝毫未曾觉察,面对这番慷慨陈词,同样报以不以为意的哂笑,连回应也懒得做出,便率领着众人施施然走出议事殿,在身后落下了石门。
“眼下该如何是好?”陆吾环视铁笼一周,并未发觉机括松懈之处,不免心中焦急,“离珠,这议事殿机关是你率领玄枢部设计,不知可有让我们逃出生天的办法?”
裴殊苦笑着摇了摇头,垂眸长叹道:“若是有法可依,我怎会不加以言明,只是这殿中机关的开启需与外力相配合,除非在外有同僚相助才可能将铁柱升起……倘若天吴封闭了我们对外联络的通路,这牢笼便是无解之局。”
凌珂在一旁注视着他神情,良久沉默不语,继而走近几步俯向他耳侧,轻声道:
“这一切你一早便预料到了,是也不是?”
裴殊迎着凌珂的目光,神情微微苦涩,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你就不能多相信我一些吗?”
“我早先便同你说过玄霄阁内部的阵营分化,更警告过你不要为虎作伥,”凌珂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你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在天吴启动机关之前也不出声示警,现在连累大家落得这样的境地,还要我怎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