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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的果酸味与鱼肉混合在一起,如果不是味道实在太淡了些,乌罗简直要以为自己是坐在酒店里吃掺了水的柠檬烤鱼,不过这是几天来吃得唯一一顿还算过关的正餐,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烤得恰到好处的焦香混着果子的酸甜弥漫在空中,小酷哥嗅了嗅空气,他盯着乌罗,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看起来离沦陷只有一步之遥。而小女孩则彻底陷入了挣扎,她觉得乌罗吃鱼的样子看起来很让人流口水,而且那毕竟是大人在亲身示范,可是经验又告诉她这些东西吃了是会死的,因此十分混乱无措。
“想吃吗?”乌罗当然注意到了两个孩子的眼神,他指了指鱼,笑道,“我教你们怎么烤鱼怎么样?这条可不行,是我的午饭,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尝尝味道。”
乌罗掰了块软嫩的鱼肉下来,还烫手,他不敢喂到这两个孩子嘴里,免得他们觉得自己是在谋杀,只是捏在手里晃了晃。
小酷哥果然最先投降,他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没能坚持三秒钟,简直像是只饿坏了的小狼狗一样扑过来,张开了嘴巴就把鱼肉吞进嘴里,甚至在乌罗指头上啃了两口,试图把大人的手指顺着肉味一块儿吃下去,吓得乌罗赶紧把手抽回来。
吃完鱼肉后小酷哥又恢复了原先冷静的模样,他舔了舔嘴边微焦的鱼皮,眼神坚毅起来,才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哎!”乌罗没好气道,“我又不要你付钱,有必要吃完就脚底抹油跑得没影吗?”
乌罗悻悻想还想借鱼肉的收买,撺掇他以后帮我捏泥呢,怎么吃了就翻脸不认人。
小孩子对死啊活的还没有太大的概念,要是大家都不吃,那还忍得住,一见男孩子吃了,自己却没有份,小姑娘登时急了,站起来绕着乌罗转圈圈,“呼呼”地叫了两声。
“呼呼!乌!”小姑娘急得直跺脚,弓着身体,嘴巴就想往鱼头上凑。
乌罗赶紧制止了她,把鱼头再烤了烤,草草用手指蹭掉了还残留的鱼鳞,挖了鱼鳃边的月牙肉递给那个女孩子,当做刚刚果子的酬金。
在这地方他只能以物易物,入乡随俗。
不过小女孩对口感毫无概念,只管分量,她甚至都没多品味那块月牙肉,而是直接吞了下去,继续眼睛发绿地盯着乌罗跟鱼头,乌罗只好把烤熟的鱼头从木棍上掰下来递过去,小姑娘这才心满意足,低头抱着鱼头啃得津津有味。
这种差异是一时半会没办法改变过来的,乌罗叹了口气,他还留了鱼尾给那个男孩子,可对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孩子很快就从水中走了出来,他叉着两尾体型较小的鱼上了岸,手里还卷着湿漉漉的叶子,像个小水鬼又像只落水的金毛一样冲向火堆,水珠飞散在空中,晶莹剔透地宛如漫画场景。
如果真有这种漫画,乌罗面无表情地想一定叫“我是原始人”。
接下来反正没什么事,乌罗并不介意帮这两个孩子准备下午餐,反正食材自备,再清理两条鱼对慢慢找到感觉的他不费吹灰之力,麻烦的是两个孩子吃个半饱之后试图跟他学习清理鱼。
这部落的好学属性是复制粘贴的吗?还是统一批发的。
正当乌罗拿石头打晕了鱼准备开始清理的时候,小酷哥已经手快脚快地坐在他边上疯狂地拧另一条鱼的内脏,只不过力气用得太大,卷出来的内脏几乎都是碎的。其场景实在惨不忍睹,乌罗不由心惊胆战地将他的鱼打开看了看,发现内脏混着苦胆已经碎在里面了,于是皱皱眉,目不斜视地将鱼重新丢进了河里。
小酷哥不满地叫唤起来,不明白乌罗为什么这么做。
弄破了苦胆的鱼会变得非常难以入口,而且有中毒的可能。
乌罗思考了下该怎么把这句话表现给小酷哥看,于是他先用石头慢慢割开鱼腹打开,露出里面完好的内脏,手指稍稍拨弄翻找到了苦胆,于是指了指,又对小酷哥做了个吃的动作,再倒在石头边上抱着肚子,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
还在津津有味啃鱼头的小姑娘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将鱼头丢在了地上,她跑过来摇晃着正在摇头晃脑装作痛不欲生的乌罗,小脸惨白,眼睛里浮现出了泪水,可能是以为这个不听劝的人到底是毒发身亡了。
乌罗不太好意思地坐直了身体,他恢复得太快,惊得小姑娘跌在地上,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乌罗跟小酷哥,没办法处理刚刚看到的场景,就像她不知道那条鱼到底可不可以吃一样,她也同样不知道乌罗到底要不要死了。
小酷哥则若有所思,他很快就跑开,看样子是去抓其他的鱼了。
为了对小姑娘解释,乌罗又表演了几次,他将鱼身跟内脏分开供以辨认,又演习了下刮鱼鳞的动作,总算让小女孩恍然大悟。她眨眨眼睛,将那条被处理了一半的鱼接过手来,吭哧吭哧地坐在岩石边开始剥鱼鳞,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指甲更方便一些,干脆直接上手,于是一时间鱼鳞共白肉齐飞,指甲与岩石一途。
乌罗一直在旁观察,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不慎中招了好几下,怀疑自己现在头发里估计都长满了鱼鳞。
果子在这唯一“幸存”的死鱼身上消耗殆尽,小姑娘津津有味地吃着大半条鱼,细致到将鱼的主骨嚼成碎渣才吐出,至于其他的小刺,大概已经混着鱼肉全被她吃下去了。从处理到烤鱼再到吃鱼少说花了一个小时,小姑娘把鱼尾巴都嚼成渣了,小酷哥仍旧没有回来,她没心没肺地站起来,像只快活的小山羊一样蹦蹦跳跳往远处去了,没再看乌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