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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加上这会儿泥土还松软,没被彻底冻上,等再过几天,就算把他们几个都硬磕磕死在这块儿,估计都挖不出个陷阱洞来。
天快暗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刨完了一个大洞,而为了不让猎物逃走,挖坑之前他们把所有猎物都杀掉了。
“丢?”默有些犹豫不决。
“丢!”白连倒是果敢得多,他点点头,让大家一块儿把手里的猎物扔进坑里,而旁边挖出来的泥土则闲置不管,他说,“明天,我们,再来,看。”
初雪过后的第二天会格外冷,好像风会吹到骨子里一样,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了一番,他们很难病,可不是不会冷。
狩猎队没有带回猎物的情况非常少,加上今天乌换回这么软的‘被子’,男人们多少有些害怕自己的尝试不能如愿,不光浪费了一天,还白白丢了几只可以吃的猎物。部落里没有洗脑这个说法,可是每个人都在努力为了活下去奋斗,像是这种尝试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乌罗之所以推迟鱼跟武器的改进,同样是出于这个考虑,他老奸巨猾,一步能下到人家十步之后去,男人们却没他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多少有些担惊受怕,饱受心灵的谴责。
淳朴的原始人民,完全没有遮掩陷阱的意思;而淳朴的原始动物,还不知道陷阱是什么意思,因此一场悄无声息地谋害,静静发生在冰冷的夜晚里。
犯罪嫌疑人们正在火堆前发愁。
孩子们直勾勾地看着山洞没多久就睡着了一批,软被加温暖的火堆,实在太煽动瞌睡虫的到来了。而羽没有睡着,他悄悄从床里爬起来,摸到男人们身边,自发自觉地坐在乐的大腿上。
羽就是当初跟乌罗搭讪的那个男孩,他不光胆子小,连身板都小,明明跟蚩是同一年出生的,可看起来仿佛小了两三岁。他的母亲叫梨,因为脸上的雀斑很多,像极梨子,所以乌罗才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
梨跟乐是夫妻,在他们不跟外界交配的时候,首领是这么定下的。
他们俩虽然都很健康,但可能是因为出生在冬天的缘故,羽的体质相对部落其他男孩来讲较为一般,力气既没有同龄的孩子大,体力跟耐力也不见长,只有跑得快跟眼神好可以说道说道。乌罗本来想给他起名叫“语”,意为第一个跟自己说话的人,可仔细想想这样未免过于轻浮,又看他身板单薄,估计是成不了大力士,那就勉强走个刺客流,加点敏捷好了。。
因此就起名叫羽。
不过羽对自己的名字完全不是这个理解,他只知道首领簪在头发里的那些东西叫做羽毛,还以为乌罗起这个名字是夸他有用,颇有些美滋滋的。
人们当然已经诞生对美的概念,只是这个时候美还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它通常会被放在第三第四位去考虑。
“你,来,干嘛?”
乐拍拍羽的脑袋,又挠挠他的脖子,像是只猛兽在舔舐自己的幼崽,他们亲昵的行为并不多,有时候养孩子跟撸猫似的。羽在他怀里咯咯直笑,看着几个大男人倒不露怯,不过其实也用不着露怯,部落里死了父亲或是死了儿子的不在少数,绿茶原先的配偶就因为难产死去了,他的两个孩子,一个死在狩猎里,另一个则永远没办法来到世界上。
所以对于孩子们,几乎所有大人都非常珍视。
羽很快就拿出手里的东西,那是乌罗做完的弹弓,只不过他忙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将这玩意忘记了。早上乌罗出门换东西的时候,羽去帮华的忙,他是所有孩子里最细心的那个,而华顺手就将弹弓给了羽,两个人一块儿琢磨这新武器的用处。
“乌,咻咻。”羽解释道,他还不懂很多词汇,没办法形容这个东西,早上他们在山洞里研究了好一会,最开始的时候华是学着乌罗掰树枝的模样拿皮子往自己胳膊上弹,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样压根不行,于是思考这个东西的用处。
而弓箭激发了他的灵感。
华陆陆续续拿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实验,从小树枝到藤条再到小石头,他终于发现,圆形的石头不会像锋利的石头那么乱飞。
只不过在山洞里,华不敢随便乱试,加上他的力气对这小小的弹弓而言过于强大,因此只是稍稍拉紧,尝试得并不畅快,有颗石头飞进火堆里弹出来的时候,还把他的兽皮烫出个焦褐色的印记。
华大概已经知道弹弓的用处了,他这人相当“薄情寡义”,对知道的东西兴趣立刻下降百分之八十,因此将弹弓塞给羽,让他帮自己去实验,而自己则将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发明之中去,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弓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而老实的羽则带着一兽皮裙的小石头跑到山洞外不停锻炼,弹弓这玩意讲究个悟性,有玩七八年还是打得歪歪扭扭连石头都不会挑的普通选手,也有刚上手就能打出神射手这个外号的天才玩家,羽恰好就是后者。
他最开始只打在风中摇曳的树叶。
“鸟,眼,打打,死。”羽先比划了鸟的形态,又指向自己的眼睛,用手拉开弹弓表示姿态,严肃道。
羽的动态视力很强,预判也很准,直到一只飞鸟路过上空,他下意识抬起头,来了个弯弹弓射小鸟。
石头直接打穿了一对眼睛,那只鸟无声无息地坠落下来,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弹弓,忽然被自己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