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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天边骤然炸开一朵泛白的烟火,不详的哨声响彻半个云霄,连着三发信号尖啸着冲上天,将墨色的夜幕裂帛般地扯开一个巨大的裂口。
    “公子。”江影辨认了一下方向,皱眉道:“银汉门失守了。”
    宁煜的速度远超出了江晓寒的想像,他猜到了宁煜会从银汉门而入,却没想过会这么快。他几乎是立刻反身回了车内,吩咐道:“先去长乐宫。”
    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现在都在宫宴之上,起码在宁煜攻进内宫之前,江晓寒必得跟他们在一起,否则这事儿就没法说清了。
    江影知道事情严重,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宫内不许疾行的规矩,狠狠地甩了一把缰绳。
    宁煜的这些事颜清向来不多过问,此时却也知道有什么已经超出了预期。他按住江晓寒的手,面带焦急之色,连忙问:“谢珏人呢?”
    “不清楚。”出乎颜清的意料,江晓寒摇了摇头:“我将人借给他,怎样打这一仗就是他的事,我不会指手画脚。”
    这也正常,江晓寒想让谢珏长大,就必定会千方百计地让他自己学会独当一面。
    颜清想了想,又道:“宁煜带了多少人。”
    江晓寒在心中重新开始盘算这码事,百忙之中回应道:“他城外的私兵有五千之数,但宫中能被他调动的禁军最多也就几百,拢共翻不出一个整来。”
    江晓寒终于明白,选在宫宴动手不单单只是要将所有皇亲一网打尽。宗亲重臣甚多,禁军护卫必定要往内宫靠拢,宁煜那五千私兵打是打不进来,除了一小部分混进皇城的之外,至少有一大半要靠着这次外城守卫薄弱的机会被放进来。
    江晓寒原本还在想要如何替禁军清理门户,只是现下看来,事情要比他想象的简便一些,只要查验今夜究竟是哪个营在银汉门值守也就是了。
    五千,颜清略微皱眉,这数量比他预期的多出太多了。
    “那谢珏呢。”颜清问。
    江晓寒道:“最多五百。”
    这数差的就太大了,哪怕谢珏所带的神卫营能以一当十,谢珏也绝不可能兼顾前朝和后宫。
    “谢珏现在还是神卫营的副指挥使,他也只能带着神卫营的兵士……对他来说,哪怕他多带了一个谢家亲卫,都是僭越。”江晓寒说:“想要救驾之功,就得干干净净的要。只有一丝污点也无,谢珏才能开口请求接管谢家军。”
    江晓寒浸淫朝政多年,一双眼修炼得既毒且辣,如何在宁宗源手下掰出更大的饼,满朝文武无人比他更清楚了。
    颜清心知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没错,但造反这件事太大,今日重臣皆在,若但凡出了一星半点的差错,便是朝堂震荡。
    “若论行军打仗,别说谢永铭了,十个宁煜也比不过一个谢瑜。”江晓寒反过头来宽慰他:“现在只盼谢珏能承了谢家人的能耐……这是他的第一仗,若是这一仗都赢不了,他也不必回边疆去了。”
    宫中有禁军,宁宗源哪怕已经病危,也是只年迈的老虎,宁煜想跟他斗还太嫩了些。三万禁军,除了护卫整个长安城的守军,宫中能调用的有也有三千之数,且都是直属宁宗源的精锐部队。若谢珏无法平乱,这三千禁军也能保住朝堂的骨架。
    凭江影驾车的狠劲,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硬生生只走了一刻钟。马车嘶鸣着停在门口,内侍哆嗦着来迎江晓寒,宽大的衣摆下两条腿已经抖成了筛糠。江晓寒没心情与人寒暄,搭着江影的手下了车,与颜清一前一后地进了门,直奔着长乐宫的大殿去了。
    过了二门便是内宫,长乐殿地处内宫西侧,与银汉门还有一段路程。为了此次宫宴,长乐宫三宫三殿的大门皆已经打开,后堂半开的大殿中宴席此时正摆了一半。银汉门的硝烟顺着寒气飘落在空中,有胆小不受宠的宗亲正在殿中来回奔走,死也不敢迈出宫门一步。
    宫宴规格鲜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宁宗源同殿而坐。外殿大多是进京的外臣或京中三品之下的官员,而进了内殿才是嫡系宗亲和朝堂重臣的所在。
    从外头迟来的江晓寒无疑成为了众矢之的,他面不改色地穿过人群,将身侧那些猜忌惊惧的目光照单全收,丝毫没有为自己辩驳之意。
    颜清一直跟在他身边,他对这些目光甚是不喜欢,他脚步略微加快,走到江晓寒身边,侧身替他挡住一半的眼神。
    “没事。”江晓寒心思何等剔透,自然明白颜清不舒服什么,冲他笑了笑:“不必在意他们。”
    他说着脚步未停,直往内殿去。本应大开的内殿大门紧闭,江晓寒按住了想要上前的江影,将他打发去探听消息之后,才自行迈步上台阶敲响了门。
    “江晓寒求见陛下。”他说。
    门内顿了顿,脚步声去而复返,沉重的殿门被拉开两人宽的缝隙,江晓寒与颜清对视一眼,率先迈步进了殿。
    宁宗源正坐在上座,宁衍穿戴精致地坐在他左手边,宁怀瑾正站在他二人侧身的台阶下,方才似乎是正在说着什么,见江晓寒进门才打住话头,侧过身看向他。
    “明远。”宁宗源先开口道:“你从外头来?”
    他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悲。他身边这个生辰宴的主角是亲儿子,外头造反的也是他的亲儿子,江晓寒不知宁宗源现下握着宁衍的手,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