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委曲求全
到现在,盛明珠算是佩服了苏清婉的心计,从她回来后,她句句说话看似乎是在替她求情,却总是提到“重点”,不动声色就让她吃了苦头。
她以前怎么以为她就是朵善良柔弱的小白花?还以为她是处处替自己打算,可见自己不光瞎了眼,还猪油蒙了心!
她拉着母亲的手道,“娘,你就别担心了,不就一个晚上吗,没事的,明日一早女儿就出来了。”
苏清婉上前一步,挽着盛夫人的胳膊笑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义母的。”
她笑颜如花,看进明珠的眸底却如被针刺了一下,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跨进了祠堂。
厚重的门慢慢合上,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盛明珠在灵牌前跪下来,里面灯光昏暗,鼻息间都是腐败潮湿的气息,面对着灵台上的一个个灵位,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渐渐连成了一幕幕画面,清晰深刻的宛如昨天。
她闭上眼睛,面对着盛家灵牌,第一次任由那些记忆泛滥。
从她进宫起,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从此只为一人喜,一人悲,完全彻底的失了自己。
她上辈子一生过往,如繁华骤落,落幕时只剩下了满眼血腥,满心疮痍!
盛明珠心口如被刀剜了一样的痛,只剩下下一个破洞,流下汩汩的血。
而这一切,都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盛明珠睁开眼睛,烛火在她眸底晃动,只剩下了那一排排的灵位,悲凉肃穆,似乎也在责怪她,将盛家带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匍匐在地,痛哭失声。
好在上天怜惜也好,菩萨慈悲也好,她又回来了,回到了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
她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让盛家发生落得那般下场!
那些负了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经过了一夜的回想,痛哭之后的明珠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到了第二天早晨,打开祠堂的门,一道明丽的阳光射入,一切似乎已有不同。
盛夫人,盛梓辉,苏清婉已早早等在了门口。
盛夫人一把抱住了明珠,“心肝宝贝,”的一通叫,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只以为女儿受到了惊吓,心疼不已。
苏清婉穿着一身碧裙,俏生生立在一旁,盛明珠看了她一眼,再没有了之前那形于色的恨意,一双眸子沉静而波澜不惊。
先去书房给父亲问安,盛安庭看到她诚心悔过,又训诫了几句,就放她回来。
屋中,盛明珠换好衣服出来,盛夫人执意要亲自给明珠梳头,精致的牛角梳一下下从墨黑的近乎发蓝的发丝上滑下,盛夫人抚着她满头顺滑如水的头发,一脸慈爱。
看着镜中静静端坐着的自己,还有在身后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梳着头的母亲,明珠只觉得恍如隔世,这就是自己的家,自己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家。
“娘,我不进宫好不好?”她突然开口。
她不想再走以前的老路,现在的盛家与前世的盛家也是不同,哥哥没有受伤,盛家的希望还在,自己也不用靠着进宫来为盛家争取荣耀。
“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盛夫人一惊,停下手中的梳子,口气多了几分责备,“多少女子想要进宫都进不了,这样大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说不想进宫呢?”
明珠清亮的眸子染上了浓重的忧伤,那些伤痛的记忆,自己又怎么会想再重来一遍呢?
只是这些话,自己母亲不会相信,入宫侍君,在外人看来是多么荣耀的事,盛家也不例外。
“进宫有什么好的?那么多女人眼巴巴的等着一个男人,多少女子在后宫中虚度年华,每天过的提心吊胆的,明珠不想去。”
盛明珠回手抱着母亲。
盛夫人叹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倒是她疏忽了,有些事,是该提前教教她了。
她慢慢道,“珠儿你不用担心,虽说皇上身边有那么多的女子,可是真正能入他眼的没有几个,你是我们盛家的女儿,你父亲早就打点好了,你进去之后很快就会见到皇上的,以你的身份,没人敢看轻你。
你记着,尽心侍君是你的本份,但除此之外,不要妄想其他,皇上是天下之主,并不是如寻常人家般的丈夫,切不可捻酸吃醋,徒生波澜,要记得,你的身后站的是整个盛家,切不可行将踏错一步……”
盛夫人一字一句,语重心长,就盼得女儿能听进去。
盛明珠苦笑,上辈子她用了最惨重的代价才学到这个教训,这辈子,她死也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盛夫人捧着她的脸,满眼怜爱的道,“珠儿,爹娘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你是咱们家最出色的孩子,那些凡夫俗子哪配得起你?爹娘自然是希望你找个最好的,你是没见过当今圣上,他年轻有为,长相也十分俊美,又是一国之主,天下能有谁比他更好的呢?”
“可是母亲……”
盛明珠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夫人打断道,“好了,其余的事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只要记得爹娘不会害你就好,以后这些话少说,让你父亲听了去,可又要生气了。”
盛明珠的一声反对全数咽进了肚子里,她就知道说这些是没用的,盛夫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盛家为了她进宫已经花费了不少心思,根本不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放弃。
她抱住母亲的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道,“可是,女儿进了宫就见不到爹娘了呀……”
“谁家的女儿不都要嫁出去?哪个嫁出去的女儿经常回家啊?就算不进宫,你嫁入一般人家做当家主母,也不可能由着你常回来呀!”
盛夫人拍拍女儿肩膀,只当她是在撒娇。
只是想到女儿进宫后就再难见到,心到底软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明珠,你记着,以你父亲现在在朝中的地位,你以为你的婚事还可以由我们做主?五品以上官员女儿年纪到的都要送进宫待选,爹娘也没有法子,只是为了我们盛家一族的荣光也好,为了你自己也好,你都一定要打起精神,在宫中谨慎行事,只要你没犯下什么大错,谁也奈何不了你,但你要是还这么任性胡闹,以后有什么事,爹娘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