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的气息相接，他禁不住弯起了唇角。
    微微侧头，一点一点地接近那抹馨香甜软的粉嫩，喉头上下滚动，呼吸也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
    也许是马车里太过封闭的原因，狭窄的空间里顿时溢满了暧昧旖旎的味道。
    可就在这时，她那蝶翼般的羽睫轻轻颤了颤，一副随时可能苏醒的模样，使得他缓慢靠近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接着他一偏头，最终只是迅速地在那唇角处蜻蜓一点，便心跳加速地回到了原位。
    终究是舍不得弄醒她，心底叹息的同时又有一丝丝的窃喜。
    这种感觉和以往的亲吻不同，但滋味同样美好。
    可这点美好还没来得及从他的心口荡开，就被一道寒冽的破空声消弭无踪了。
    墨云湛瞳眸一凛，抱起左丘璇压在了地板上。
    车轮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左丘璇猛地睁开双眼，眸子里的迷茫还没有散开，就被一抹冰冷替代。
    同墨云湛四目相接，她偏开头的同时，檀口微张，询问道：“怎么回事？蒋振海的人？”
    “……”
    墨云湛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轻轻地蹙了蹙眉。
    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泛起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从这一刻开始脱离掌控。
    这种从灵魂之中涌起的危机感，让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残戾，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穿透马车射在上方的那支泛着黑芒的冰箭时，瞳孔一缩，气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你在这里等着，本王出去看看。”
    墨云湛收起了一贯的慵懒随意，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左丘璇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那瞬间溢出的凌然霸气让她心口一滞，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回她并没有开口反对，而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光是墨云湛，她的心里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描述不清，但始终盘桓在她的心头。
    等到他掀开帘幕出去后，幽暗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接着，她感觉到手腕上的镯子抖了抖，云陌琊的声音就响起道：“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我闻到了那个疯子的气息。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就不怕她把那个人类抓走？”
    听出他话中幸灾乐祸的意味，左丘璇眯了眯眸子道：“你的意思是，月落之森里遇到的那个女人追来了？别忘了，她可是一直在找你，你认为要是我们被抓住，你能独善其身吗？”
    “放心，她对女人不感兴趣。我如今已经和你缔结契约，只要……总之，她现下发现不了我。”
    “呵，那你是想袖手旁观了？”
    “当然。那个人类的死活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何要为了他去冒险？”
    云陌琊说得理所应当，左丘璇却并不赞同。
    相反的，还有些担忧。
    尤其外面似乎太过沉静了，这种沉静让她更加不安，连忙起身撩开帘幕望了出去。
    此时，只见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变得黑压压的一片，城中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悄无声息飘散而出的黑雾。
    空气中满是令人窒息的味道，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女人正站在前方的最高处睥睨着她。
    其实，她并没有看清那个女子的容貌，更看不到她的眼睛。
    可那种目光太过强烈，强烈到她根本无法忽视。
    接着，女子转开头看向墨云湛，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俊哥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这些天来，人家可是对你日思夜想，惦念不已呢。那个黄毛丫头那么不解风情，不如跟我走，如何？”
    话音未落，她已经从高处站到了他的面前。
    随着她缓缓走动，腰间的银铃响起了一阵低哑的撞击声。若不是左丘璇早就见识过那只银铃的威力，恐怕根本不会多加注意。
    墨云湛始终没有开口，因为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当那名女子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周身的气息顿时更加冰寒，一股有如实质的寒气散发而出，冻得她打了个寒噤。
    “哎呦，别生气嘛！人家可是好心来给你们送礼物的，就当是见面礼，我们交个朋友，嗯？”
    说着，她轻轻扬了扬手。
    “砰！”
    “砰！”
    “砰！”
    ……
    一道道重物落地的声音随之响起，地上瞬间多了十几个黑布袋子。
    烟尘散去，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左丘璇循声往前望去，移开目光的瞬间，那名女子已经重新回到了高处。
    轻笑一声，开口道：“既然收了见面礼，那今后就多多关照喽！俊哥哥，期待着我们再次见面哦！到那时你若是厌弃了那个丫头，就跟我走，如何？呵呵呵……”
    一阵媚笑响起，那名女子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不过转瞬之间，街市又恢复了之前的喧嚣。
    走在路上的行人就像平时一样来往穿行着，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所察。
    可这种情况只维持了非常短暂的时间，因为地上的那些黑布袋子是真实存在的，那股浓郁的血腥气也无法忽视。
    不知谁最先发出了尖叫，很快就有好事者围了上来。
    墨云湛看了看地上的那些黑布袋，越擎已经解开一个将袋子扯了开来。
    “呕！”
    “啊！”
    一阵阵呕吐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来，让左丘璇颇为在意地下了马车。
    她走到墨云湛旁边，注视着那些布袋，就听越擎禀报道：“都被人剥了皮，看不出是谁了。”
    “不用看了。”
    墨云湛撇开眼，注视着那名女子消失的方向，手掌缓缓抬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种在他的掌心跳动起来。
    “呼”的一声，火种接触到袋子的瞬间，立时燃起了熊熊烈火，将一切都吞噬在了火焰之中。
    左丘璇的眸色忽明忽暗，沉声开口道：“这些人……”
    “走吧，回去再说。”
    墨云湛没有让她说下去，因为比起这些死人，那个突然出现又神秘消失的女人更让他在意。
    她这一趟绝对不是送什么见面礼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宣告。
    宣告世人，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