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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脚下,老臭把板车卸下,随即将毛驴驱散至一旁活动。然后吩咐在场的男士们一人提一点新娘的“嫁妆”在手。
小金小银俩姐妹抱怨道:“怎么不让驴把东西给运上山呢?”
老臭道这山住着“山神”,家畜敬畏着呢,一般不敢过来。
果然,那六头黑毛驴,松了板车后,便自己蹿到一旁的草丛里吃草喝水,自顾自的去了。
银框眼镜道:“老先生,那万一有人偷了你这六头毛驴,那我们到时怎么回去?”
老臭“嘿嘿”一笑,露出黑黄色的牙齿,“放心吧,这一带,除了我以外,少人来。”
说完,背起属于他的那一份“嫁妆”,牵着新娘的手,就往山上走。
其他人只好紧随其后。
乡下时间过得飞快,等他们到半山腰处时,太阳都开始落山了。金黄色的光线流淌在空气中,周遭的植物树叶都好似涂抹了一层蜂蜜,整座山的景色当真如水墨画卷一般,美不胜收。
可惜的是,一行人除了老臭和严玉骨外,都累得不行,实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片美景。好不容易走到了半山腰一处宽广的平地上卸了东西,众人已经累得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避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袁力。老臭的话里意思很明显,找个“芽儿”,指的是找个年轻小伙帮忙。这地儿的年轻小伙就他、严玉骨和袁力。
不过袁力听后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是藏不住的嫌弃,看来是不愿去的。倒是林避身旁的严玉骨准备起身,准备跟老臭去捡柴,他刚一动腿,要站起来跟老臭说我去,就被林避按住了。
“我和老臭哥一起去吧。”林避道,“师兄你来搭帐篷。”
赖三皮在一旁道:“老臭哥,不然我也去吧。”
老臭摆摆手说不用,从那堆说是要做“嫁妆”的鸡鸭鱼中,提起一只肥母鸡,示意林避跟他走。
“行了行了。有个‘芽儿’跟我去了,你就歇着吧。”
严玉骨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想说还是我去吧。
林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提起脚跟上了老臭。
这喇叭山是真的大,树丛灌木叠叠重重的,的确容易使人迷路。老臭放慢了步伐,指挥林避捡地上干燥易燃的木材,又和他说话闲聊,“小哥儿,我看跟你随行的朋友,‘貌异神殊,必超远路’。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老臭在夸严玉骨命格好,好到逆天且异常,也不知道是打探还是好奇而随口一问。林避吃不准,于是打哈哈道:“老臭哥,你懂看相?”
老臭笑道:“别看我现在是个邋里邋遢的马倌,年轻的时候,可是做‘金点’的!看相堪舆,那可是小菜一碟。”
“原来是这样。”林避点了点头,“我说老臭哥怎么这么会用‘隐语’,原来是做过‘金点’先生。这样说来,我和老臭哥也算是同行,不过我技艺不精,只懂些皮毛。”
“金点”的意思即是算命先生。林避的职业其实算是半个天师,看相堪舆的确是不精,但好歹懂一点皮毛,主要营生还是靠捉鬼和替别人做白事超度亡灵。
两人顿时相见恨晚,老臭立马又点评了其他几位人的面相,说到银框眼镜时,他摇了摇头,砸吧着嘴说:“眼型三角,内中恶毒。”
意思是,这个人多算计,小心思多且恶毒。老臭这算是变相在提醒林避,要提防银框眼镜。
林避虽然不知银框眼镜去“愿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也不担心,银框眼镜能使什么坏。他好奇的问老臭,怎么好好的“金点”先生不做,反而做了马倌。
老臭说自己泄露天机太多,遭了天罚。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瞎了一只眼,钱也存不下来,一身脏病的,媳妇娶一个死一个,老了还没儿子。再做下去,估计我可活不到现在。”
太惨了!林避心里滋了几分同情,“咳,老臭哥,我们也走了好长一段路了,柴也够了吧,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去告诉‘山神’,我们送嫁队伍来了!”老臭道,一拨面前的灌木从,“到了到了,就是这儿。”
两人钻出灌木丛,豁然开朗。原本高耸紧密着的丛林树木消失不见,变成一处平坦光秃,由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组成的平地,一道不知是从山顶还是从山上那处地方飞流直下的水幕组成一道白且细的瀑布,直直垂落在平地中的大坑里,积出一坛清澈见底的潭水!
老臭得意道:“这里就是‘山神’喝水的地方了,怎样?美吧!”
林避看直了眼,点了点头,由衷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老臭拎着那只肥母鸡往瀑布靠近,对林避叮嘱道:“小老弟,我去给‘山神’传话,你在这里可别乱跑啊。”
林避又点了点头,老臭便踩着水潭上凸起大块鹅卵石,往瀑布前走。也不知这“山神”是不是孙悟空的粉丝,这瀑布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岩洞。乳白色有些透明的水帘后,隐隐约约的,站着一道人影。林避看不清究竟到底是不是个“人”站在瀑布后还是山石的形状。
老臭钻进瀑布后的岩洞里不久,紧接着,一阵如蛙鸣般的巨大喊叫声从岩洞中传出。
“咕噜——呱,咕噜——呱”。
林避有些担心的站起身,朝瀑布喊老臭的名字。没一会,老臭就出来了,手里母鸡变成三条胡乱蹬腿挣扎的娃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