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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的得知认识的人相继死去,这是一个很残忍的事情。而且这并不是普通的生老病死,而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没人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咱家最多是衣食住行上比其他人家好一些,其实危险都是差不多的。”敖木道,“生活是困难了些,但远远不到绝境的时候。您就别多心了。政府还在运作,还在管咱们。这世道就完不了。”
“也是幸亏还有政府。要不然,天上又那红色毒气的时候咱们就都毒死了。”提起政府,敖珍人精神了些。
政府这两个字,在老一辈人心里远比新一辈人更有分量。人们日子过得越好,其实越会不知不觉的忽略甚至轻视政府存在。而只有真正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人,才会更加心怀感恩。
因为当一个人不再将自己放在索取的位置上的时候,才会知道他被赋予的一切有多么珍贵。
当天傍晚,天上就下雨了。
天上雷声阵阵,敖木在地下室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这一场雨,是今年所有雨中最大的。也绝对是最惨不忍睹的。
暴雨包含了大量的有毒气体和火山灰落在地上,带给原本就饱受二氧化氮侵蚀的大地增添了更多的负担。
地表的动植物,死的更多了。
这是不折不扣的酸雨。
而酸雨是带有腐蚀性的。
其伤害,远远不止表面上看到的这些。
敖木睡不着,却怕惊动躺在身边的杨芜。所以虽说内心烦躁,但还是压抑住脾气,眯着眼皱着眉,就是睡不着。
杨芜睡得倒是挺香,一般二人为爱鼓掌后,杨芜都睡得很快很香,完全没有了之前神经敏感睡不好的习惯。
敖木都怀疑自己是被他传染的。
杨芜睡梦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翻身一手搭在敖木的胸口,还伸手抓了抓,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随后继续睡觉。
敖木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到杨芜的嘴唇,轻轻亲了亲。
这个动作十分小心,生怕惊醒怀中软软的人儿。
哪怕这个人苏醒的时候,那战斗力连敖木都不敢轻易近身。
能够一探头,就能轻松捕捉到这一片柔软。
这是敖木从前做梦都不敢奢求的。
今后,只为了这一个有些龌龊的习惯。敖木也会拼尽全力的维持现状。
他不知道杨芜对他是什么感情。说实话,他完全没有信心。
可哪怕只是杨芜的一时玩心也好。能够又亲密接触,能够亲吻到这一抹柔软。对于敖木来说,就已经此生无憾了。
(我爱你。)
这三个字,也只能在心底说。
敖木从没有说出来。一方面是没有机会,另一方面,敖木也是想着万一哪一天杨芜要结束二人这样的关系,敖木也可以故作潇洒的说一句。都是成年人,一些**接触又有什么关系。
敖木不想让杨芜有任何负担。
而他自己,也卑鄙的小心维护自己的私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也知道这个文太过于残酷……
但你们不觉得绝境之下这种手拉手相互守护的剧情很带感吗?
第59章
第二日下午时分, 雨才停了下来。
军队们即将离开,一名军官临走前来到诊所, 跟敖木说一下昨天关于兔子交易上的问题。
“敖医生, 国内对木仓支的监管严格程度您心里是清楚的而且在没有战乱的情况下,越是极端的环境,我们越是要严格管控木仓支流通, 这样才是对普通人最大的保护。”
敖木见他言语严肃, 表情凝重。只以为这件事不可能了:“这我都能理解。”
不想, 那军官又道:“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您是党员或是预备党员的话,我们可以考虑让您入伍。当然,您可以留在这里继续你现有的工作, 但我们军方那边会将你列入军医职务。特殊情况下, 军医配木仓是完全可行的。当然, 有了军医职务,您在没有任何合理情况下开木仓,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您会承担成倍担责任。如果这一点您接收到话,我会向上方申请。”
如果不是当前情况实在特殊,也不可能轻飘飘的让一个医生入伍,更不可能让一个军医在这个小村子里呆着。
只是一来当前情况越来越特殊,在接连天灾的高压下,难保人心会不会出现问题。其次本村幸存人数确实多了。这当然是好事。可人口多了, 在封闭、高压的情况下,出事的可能就会成倍增加。
三名战士驻扎还是觉得不够,还需要给村里名望较高的人生杀大权。村干部不行, 这样的人在村里多少都会有远近亲疏的人。敖木本身是医生,家庭背景干净,又是常年在外地,在村里行事应该相对公平。
所以这件事并不是随意决定的,而是经过政府深思熟虑的。
听此言,敖木都是没想到。也没急着点头答应,而是略思索了些,才低声问道:“我只想知道,这个‘合理’的底线在哪里。”
“所有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的人,都在合理范围内。”军官说了这句话,敖木就明白了。
杀人放火算危害公共安全,释放毒气在室内也算危害公共安全。
这个尺子,敖木可以自己掌握。
乱世用重典。在多数人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谁还有时间用一二年的时间去考虑一个人是否有罪要不要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