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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前途,年轻人。”店员吹了一声口哨。
该隐拽着亚伯走入酒馆内部的散客区。
亚伯心想,该隐之前肯定来过——肯定来过,说不定已经习惯了这种考验,不然不会这样步伐平稳、神色安然,除了身上有些发热,找不出其他异样来。
……可该隐身上热不热,我怎么会知道呢?
亚伯思索了一会儿,终于低头发现了原因——他还扶着该隐的胳膊。
他急于证明自己,推开同伴的胳膊站直了身子。
“怎么了?”该隐被他推开,有些不解。
“我能站得稳。”亚伯回答他。
可他一张口,只有一连串的气音。
舞台上的节目表演已经开始了,周围的欢呼声和掌声都太嘈杂,该隐根本听不到亚伯那近乎耳语的气息声,只好低头靠近亚伯的脑袋:“你说什么?”
“我——说——”亚伯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他生气地在手边的空位里坐下,转头看见该隐还居高临下地站着,将他一把扯倒在座位里。
该隐没弄懂亚伯生气的原因,只好委屈地揉揉胳膊。
特朗克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撑破了。
为了能比别人多喝一点,他空着肚子来到酒吧。一杯杯的烈酒直往下灌,灌得他五脏六腑在肚腹里熊熊燃烧。
可是他不能停。
这是堵上了尊严和荣誉的拼酒大赛。他一路打败了那么多人,怎么能在最后一刻放弃!
为了这次的最终比赛,他在家练了将近两个星期,几乎到了看到酒就想吐的地步。
可他还得喝。
酒馆老板和他说得清清楚楚——
“赢得了这场比赛,会有来自管理楼的特别奖赏,获得的奖励绝对远超你的付出。”
光是管理楼的背景就已经让特朗克心动不已了。如果有机会攀上管理楼的人,他的生活就算有了保障,女儿们未来也就有出路了——嫁给管理楼的人总比嫁给街边的小贩要好。
他一边这么鼓励自己,一边又抄起面前的酒杯,三两口灌下,丢了杯子就去抓下一杯。
周围人在为他欢呼。
对面的那人拿酒杯的速度慢下来了——他已经喝得有些反胃了,特朗克看得出来。
他向着对手露出了一个张狂的笑容。
就一个字,喝!
舞台下爆出一阵激动的喊声。
胜负已定,掌声如雷。
赢家是一个胖子。因为肚里过多的酒水,他的整个身子显得更加肥硕臃肿,人们都盯着他,看着他颤巍巍地举起手。
全场安静下来。
胖子在身处全场中央,巨大的烛台在他身后闪烁着光芒,将他整个人映成了一个发光的影子。
影子捂着胸口顺气,其余人则耐心地等他开口。
终于,胖子将手从胸口放下,举起手边的酒杯:“各位……”
大家都等着他继续。
“喝!”胖子吼出这一个字,将酒杯高高举起,向着台下一泼,然后就软倒在舞台上,站不起来了。
只有两个酒馆侍者上台去搀扶喝得不省人事的赢家,台下的人们都急于躲避从天而降的酒液,笑骂声和欢呼声混杂在一起,间杂着感叹和嘲笑,整个酒馆又陷入一片混乱。
亚伯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也挡住了让他不适的这一幕。
台下的人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还在讨论刚才的比赛。
“特朗克这么拼的倒出乎我的意料。”
“也不知道是不是店主和他说了什么好处。”
“再有好处能这么拼?我猜还是和人家打了什么赌,一旦输了那就赔不过来了。”
“那倒是有可能。”
……
耳边的声音一片嘈杂。
亚伯脑子发懵,仰头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是来打探消息的。
他用力甩甩头,却把脑袋甩得更晕了。
“你在干什么?”该隐在一旁问。
“我……”亚伯留意到他们面前空空的桌面,终于发觉不对劲,“我们怎么没有掩护?”
“掩护?”该隐顺着他的手指望向桌面,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我们应该点两杯酒。”
“点。”亚伯颔首,“怎么点?”
“叫人吧。”该隐的声音也有点不确定,“该叫人的。”
路过的女性侍者听见他们的对话,托着酒盘来到他们面前,热情地笑道:“要叫人来伺候两位吗?我们的价格可是……”
亚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暧昧含义,连忙摆手:“我们只要点……点酒。”
侍女看着他们一副昏头昏脑的样子,咯咯笑出声:“两位刚刚在吧台上喝的是哪一种?”
酒桌前两人对视了一眼,看起来都在努力回忆。
亚伯的反应速度最终还是比该隐快了一点,高声嚷嚷道:“月露!”
侍女眨眨眼,撇嘴默念了一句“又折腾人”。
“折腾?”该隐耳朵尖,捕捉到这个怪异的词,“他是故意的?”
“新人来到酒馆,当然要用我们最好的酒招待。” 侍女连忙为守门者开脱,“而且我猜……二位也很满意?”
她的目光在两个面容俊秀、各具特色的青年身上来回打量,见他们的表情松弛下来,便微微笑了:“两位要点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