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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微微歪着头,金色的碎发落在额前,血红的瞳孔从发丝的阴影里显露出来。本该是眼白的部分此刻布满血丝,双瞳通红,宛如恶鬼。
走廊里一片寂静。
亚伯以肘击开无礼的侍者,上前想要接住同伴摇摇欲坠的身体。
可该隐只是握了握他的手,微微侧首,唇瓣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触,就向着那侍者走了过去。
亚伯一时间有些愣神,不太能确定对方刚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他刚才……在干什么?
“克鲁尔。”该隐喃喃道。
“阁下知道我的名字?”克鲁尔看着对面走过来的金发青年,眯起了眼睛。
“克鲁尔。”该隐背对着亚伯,面朝克鲁尔,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克鲁尔。”
克鲁尔看着对方的怪异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蕴含的巨大危险,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你——”
他的话被打断了。
侍者被一拳打中下颌,侧着身子重重栽进地板里。
地面顿时出现崩裂的痕迹。
亚伯几乎听见了脖颈扭断的声音。
该隐一想起亚伯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就觉得心脏紧缩,呼吸不畅。
他曾发誓要保护的亚伯在他面前被人杀死。
被克鲁尔杀死。
克鲁尔。
该隐一想到这个人就觉得全身发抖。
走廊里他们两人紧靠的姿势就让他觉得不对劲。
再看清克鲁尔的模样时,该隐的整个脑袋都炸开了。
没有了武器,对方的自身力量并不算强悍,在这种绝对武力的压制下更显得脆弱,栽进地面半晌才□□出声。
“该隐,你别激动!”亚伯被侍者的声音惊醒,连忙上前按住该隐几欲出手的第二拳——他的体温烫得惊人。
该隐僵了一下,先低头看手,再抬头看人,充血的瞳孔里泛着薄薄的泪光。
“我们先回去休息。”亚伯低声劝他。
该隐没有接话,傻傻地看着亚伯,
一定是发烧了,可别烧坏脑子。
亚伯忧虑地拉着他往回走,可没走几步,被该隐用力一拽,当即向后仰倒,重重栽进对方怀里。
他的肩膀被该隐环住,脖颈被扣,彻底没了动弹的余地。
该隐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将他圈在了怀里。
“该隐。”亚伯感觉自己贴上了一个小火炉,“你……”
“我没事。”红眼的恶鬼打断了他的问话,悄声重复道,“我没事。”
“真没事?”
“没有。”
该隐的钳制没有松动,亚伯只好顺着他的动作,艰难地仰头,接受这种奇怪的拥抱。
他没看见该隐的目光在他的脖颈间游移。
他没看见该隐向后扯着嘴角,微笑般地露出了雪白的尖锐獠牙。
他没看见该隐张开了嘴,贴近他的皮肤。
他只感觉到该隐埋头在他脖颈边,微硬的发尖戳着他的下巴和颈窝。
克鲁尔的视线一片模糊。
可他还是看见了面前那两人的诡异姿势。
拥抱?亲吻?为什么在脖颈?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忍着剧痛,克鲁尔努力睁眼打量着。
他极为倾心的那对泉水般的透亮瞳孔,像蒙了一层雾气似的空洞失神,接着,眼皮垂下,身体失衡,他整个人像睡着了似的,倒在另一人的身上。
他眼见着攻击者将自己的猎物接在怀里,往他们的屋子里去了。
那是我的猎物——
克鲁尔□□出声。
下颌的剧痛几乎让他发狂了。
第17章 进场许可
置身云端。
轻盈的步伐,漂浮的身体,满目纯白的颜色。
与云层融合,与阳光融合,化作没有实体的分散状态。
他是从杯里漫出的水,体验着膨胀与满溢的感觉。
温热的阳光填满虚空,所欲所求融为一体。
可万物皆有尽时。
阳光被更厚重的云层遮挡,冰凉的空气穿透他的所在。
他开始凝结,开始沉重,从至高的天穹坠落——无限坠落。
亚伯疲倦地喘息着,全身皮肤像冰一样散发寒气。
他试着指挥自己僵硬的四肢,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但过度用力的动作惊动了身边的人。
“你还好吗?”该隐半跪在亚伯的床前,紧张地问。
床?
亚伯转动僵硬的脖颈,四周打量,终于辨认出自己的所在。
他居然在该隐的房间里。
亚伯捂住有些发酸的脖子:“我……怎么了?”
“昨晚我们在酒吧的走廊上遇上了意外。”
亚伯深深地喘息一口,迟钝的脑袋终于开始运转。
克鲁尔,不逊的话语,该隐的怒意,单方面的打压。
“……是,我想起来了。”
该隐打量着他的神情,良久,终于确定他没发现什么异常。
亚伯在床上愣了一会儿,这才撑着床沿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的脖颈后,两个暗红的血痕还有些显眼。
“你、你还好吗?”该隐犹疑地问。
“我没事。”亚伯呼出一口气,“没事——倒是你,昨晚是怎么了?”
他想起该隐异常的瞳孔和无法自控般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