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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少年向着他一拳挥了过来。
该隐闪身避过,却没有急着还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感激我的,该隐。”少年朗声道,“来和我一战!”
他的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让该隐如坠云里雾里:“你——”
该隐的话没说完,少年的又一拳已经到了。
对方的力气大得出奇,招式异常狠辣,一点也不像一个普通的少年。
他也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他知道蛾摩拉,知道他和亚伯的事情,简直像一个无形的眼睛,凝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在监视我。
该隐心底无名火起,格挡开少年的进攻,对准对方的心窝一脚踹过去。
一来一往,招招重击。
“该隐,你的心脏和脑袋还有没有疼过?”少年的拳头擦着该隐的颧骨飞过去,“现在是不是感觉通体舒畅,轻松多了?可你想想,你配吗?罪人,你配吗?”
因为说话,少年的动作有些迟缓,露出了一处破绽。
该隐反身格开他的拳头,可就在他将欲进攻的那一刻,一阵剧烈的撕裂感在脑中炸裂开来。
他的动作顿时乱了。
“开始了,开始了!”少年连退几步,在不远处背手站定,“该隐,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从现在起,你要回到往日的惩罚中了。”
惩罚?上位者的惩罚?!
可我正在赎罪!
该隐想问,想怒吼,想尖叫,但他说不出话来。
脑中的传来的剧痛像锤子从头顶狠狠砸下,被人掰开、揉碎了又猛灌回去。
他一时站立不稳,跪倒在地,痛得手指深深嵌入地面。
“我知道你在蛾摩拉都干了什么。”少年看着对方痛得无力抬头的模样,语气很是愉快,“你汲取他人的血液,不思悔改,一切岂不是罪有应得!”
他步伐敏捷地来到该隐身边,一把扯去了该隐的黑袍。
火一样的阳光覆盖该隐的脸颊与胳膊,脆弱的皮肉顿时泛起烧焦的灰黑色。
“你——!”该隐猛地翻手,简直想攥住对方的手腕、掐碎他的骨头。
可他的动作落空了。
少年的反应远比一个受疼痛折磨的病患要敏捷。
“你伤害不了我。”
该隐转而挣扎着要去拿回自己的袍子,可少年后退了几步,将袍子远远地甩开。
“还给我!”该隐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气怒吼出声,“还我!”
脑中的剧痛被怒吼声刺激得愈发锐利。
连草叶上都镀着一层火焰般的灼热感。
深陷火海,不得解脱。
该隐艰难地喘息着。
空气里带着焦糊的味道。
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你不再有任意催眠他人的能力,不再有汲取血液、获取能量的资格,”少年的声音近乎审判,“你会用灵魂的理性压制□□的渴望,还是变成一个追逐原始的卑劣野兽?”
“滚!”
“别忘了你来到这里的本意。”少年看着附身跪倒在地的该隐,语气冷静地重复一句话,“也别忘了你在蛾摩拉又犯了什么罪。”
该隐几乎要咒骂出声了。
到处是火焰,像真实的地狱笼罩全身。伴着脑中一阵阵崩裂般的疼痛,该隐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意识。
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有一种振奋人心的清爽感。
少年抻个懒腰,这才拖着该隐来到树下,抬头评判树枝的粗壮程度,几经拉扯,终于选中了一节枝干。他抽出身后早已备好的麻绳,挂上树干,牵着麻绳的两端穿过该隐的臂下,在前胸绕了几圈,然后猛地一拽麻绳,将该隐的身体拽进半空中。多余的绳子则绕在树干上,打好绳结。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终于,少年后退几步,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走向远处。
在明媚的阳光里、在湛蓝的天空下,树上悬挂着一个身影,一面被太阳晒得皮肉绽裂,一面在强大的愈合力下修复重生,沉沦在阳光与自愈的血腥拉扯中,宛如囚于永恒的烈焰牢笼。
格塔调动了一队守卫,和亚伯一同前往聚居处。在聚居处不远的地方,他们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住了。
格塔高声道:“我们代表白夜之城,前来讨回你们扣留的人质!——主事者在哪儿?”
聚居地前渐渐聚集起了异常者。
异常者中走出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乍一看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是主事者。”那影子开口承认道。
“交还白夜之城的城民,”格塔喝道,“否则你们就要招致整座城市的反击!”
黑影微微抬头,从宽大的帽檐下露出一个微笑:“你们说错了,不是交还,是劝返。”
这个词让格塔和一众人面面相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少女如今还在沉睡,毕竟她为了我,穿过了半个城市。”黑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要惊扰她的梦境。”
他那种故作体贴的腔调让格塔怒骂出声:“你是在引诱无辜的人走上歧途!将白夜之城的居民交出来,这话我绝不再说第二遍!”
守卫们也随之发出怒吼声,以壮声势。
可异常者们毫不退让,纷纷站得紧密起来,显出战意。